春不歸 - 引子

「姑娘醒了？」三哥話音方落，簾外便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語調婉轉，卻不失清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qeCVD5kY

緊接著，一隻纖纖素手輕掀簾幕，一名青衣女子款步而入。她髮髻高束，面上覆著一襲白紗，只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眸，顯得端方而自持。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p6RExWbt

「妳是？」我遲疑地望向她，怎麼清醒之後身旁出現了如此多陌生面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uBSeaLPQ

女子微微頷首，聲音柔和卻清晰：「朝歌迎駕隊伍的隨行醫官，姓衛，名青蘭。姑娘喚我青蘭便可。」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vX07MlYB

「我……身旁人多喚我阿玉。」我下意識回應，目光仍未從她臉上的白紗移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FtHKxizj

「阿玉姑娘可覺不適？」她話未說完，已自然而然坐至我身側，屈指搭上我腕間脈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VOR4UgBS

她動作極輕，衣袍一擺，隱隱有一股淡淡藥香浮動，並非濃烈之氣，而像長年與草藥為伍所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DhUdcbO4

「渾身昏沉無力。我這一覺竟睡了這麼久，是怎麼回事？」我望著她，心中疑竇叢生，若有異樣，她或許能解釋一二。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5VmVA9Evg

衛青蘭輕點下巴，眉眼間微凝，似在斟酌用詞：「草藥一道我所學有限，偏擅脈理與針灸。但就方才診脈而言，姑娘的氣息浮動、脈象微亂，有些古怪。」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Aop0uq8V

她說至此，抬眼看了三哥一眼，似有遲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IMJ4rEgD

「但說無妨。」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kXKbB04u

衛青蘭遲疑片刻，終究道出：「只是一時猜測，未必為真。但這脈象……倒像是潛毒伏體。」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oeL5KF9p

我一愣，坐直身子，脫口而出：「毒？」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FnB00RHE

不是吧，我只是睡個覺，怎的就扯上中毒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0C9YF5pn

我腦中還在「中毒」二字裡來回打轉，卻聽衛青蘭已繼續道：「並非劇毒。這毒性極淡，平日裡潛伏於經脈氣血之間，並不易發作。但若遇某種引子便可能突然失衡，引發昏厥、昏沉等症狀。」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eWwKjdqI

她說得平靜，我卻聽得冷汗微出。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nMzllK5b

「引子？」三哥突然開頭。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itG0LdDf

「某些藥物氣味，或是飲食中的特定成分，也可能觸動。」她眼神閃過一絲遲疑，望向我腰間：「不知姑娘可曾攜帶香囊、飲用藥茶、接觸薰香之類？若想弄清楚所中何毒，從引子查起也是一種法子。」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2XA6oy79

「香囊？可我不曾配戴過什麼香囊。茶？喝的是三皇子泡的茶。薰香？昨日在廂房之中我似乎沒有聞到什麼薰香？」我搖了搖頭，語氣遲疑。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OGVoTw2B

衛青蘭聞言沉默片刻，眼神未動，顯然在細細琢磨我話中的每一字。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rCrgyYUy

「不曾佩戴香囊，也未明顯聞到薰香……」她低聲自語，話音未落，忽然抬眼問道：「姑娘可否借衣裳一觀？」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FrJhxrWa

我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掀起外袍下襬遞給她。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SgyBo0es

衛青蘭捻起衣角，湊近鼻尖輕嗅，又伸出指腹輕搓衣料，眉心漸漸蹙起。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995D1hcC

「衣上氣息極輕，然而這氣味並非常見香粉，而是帶藥性的沉香與紅藤混合。這兩者合用，原有助眠安神之效，可若加入其他藥材製成薰香，便有可能成為誘發潛毒的契機。」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3GYtv55R

「可我所著之衣，為侍女隨行時統一配發，每日皆向隨行管事領取，其餘我並不清楚。」我頓了頓，看向三哥，又補了一句：「要不去問問那位管事？」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J1aiABfr

三哥眉頭一挑，顯然也意識到此事並非巧合：「現下在途中問話不方便，待傍晚入關安頓好後再叫那名管事前來問話。」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16UW5U3a

三哥拍板，事情便暫定如此，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屬實叫人不解。

我身上的毒從何而來？又是誰在衣物上動手腳？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H1pkyDxZ

我抬眼，正對上衛青蘭沉靜審慎的目光，忍不住乾笑一聲，試圖緩解氣氛。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7zZ512fQ

「妳說……會不會只是誤診啊？」

一路上，帶著忐忑的心入了青關。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V3XGLe1O

衛青蘭離開時特地交代需要靜養，我原還心存僥倖，妄想照舊御風策馬，結果被她一句「再亂動脈氣不穩，恐會加劇毒性」堵得死死的。只得乖乖縮在馬車裡，窗外的馬蹄聲成了奢望。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QNxQsH4K

三哥見我一路雙眼無神的望著外頭，難得地沒冷言嘲諷，竟遞來一本《朝歌風土志》。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K1OrbbfV

怕我不讀似的，他還強調是他「親自挑選」，說是裡頭標註了大漠文字，讓我打發時間。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DblvhRuM

那語氣裡的驕傲勁兒，彷彿這書比我還值錢似的。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uULxJT3a

我翻了幾頁，密密麻麻的字行攢成山，看得眼皮直打架，只得隨手挑個熟識地名。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ROeKAmno

青關——這地兒我記得，幼時王帳那位總愛捻鬍說書的老夫子可吹噓過好幾回。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cklZS8AR

據書中所載，青關位於朝歌西境，為守護首都燕京第一重關隘。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x5cZZ0Uw

古時爭戰之地，今雖通使，但軍政要務不減當年，仍駐有大批軍隊。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fioa5EaZ

開國太祖曾御駕親征於此，為紀戰功與守土之志，命名「青關」，取「青山不改，長守邊疆」之意。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f46ZJ1bE

關城依山而建，兩側石壁高聳如削，寒風穿林過隘口，終年帶霧，遠遠望去，似有萬千白龍盤繞，故又名「千山口」。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3YBxv0Fa

……這樣說來倒是挺壯觀的。

我闔上書冊，撐著下巴看向車窗外。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lK7tlTvK

只可惜現在霧重天灰，什麼壯觀、什麼蒼松石壁，全都隱在薄霧裡，影都瞧不見。

整條路像是被吞進了白練之中，只餘呼呼風聲與馬蹄作伴。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Krk3YJ9d

心頭那點無名悶氣，便也跟著積了起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Y0V4quq1

想當年開國太祖確實是有眼光，選這種鬼地方築關——天若塌了，也沒人知曉吧。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NGFcjeun

而偏偏，如今的我，就要進這不見天日的青關了。

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V7DbX9pv

真是個好兆頭呢。

ns216.73.216.114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