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的魔法師 - 【０２】舊神新神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天花板。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間科技感十足的房間內醒來。

四周的設備老舊不堪，卻看的出來經過用心的維護，連一些損壞嚴重的裝置都沒有被隨意拋棄。

我躺在床上，原先赤裸的身軀被用簡單的布料包覆著。

右手的手臂上插著一根細長、似乎是橡膠製的管子，不明液體正緩緩透過細管流入我的體內。

不清楚是否是那液體的功效，雖然此刻的我仍舊飢餓，但體力明顯比當初好上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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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鐺——鐺—— ”

門外傳來細微的金屬撞擊聲，並逐步地朝著房間靠近。

我瞬間警覺，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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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房門被推開，赤紅色的光芒照射進了房內，魔象從門後走了進來。

我鬆了一口氣。所幸，出現在面前的是那熟悉的身影。這麼看來，我們最終成功的逃離了那場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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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端著托盤，將盤子連同盤上盛著的某種糊狀物體交給了我。

老實說，如果那東西真的是食物，確實能讓我的飢餓感減輕幾分；畢竟，它的模樣實在不怎麼讓人產生食慾。

將托盤交給我後，魔象便離開了房間。臨走前，他似乎是特意的沒有關上房門。

於是，在抓起幾把食物草草塞入嘴中後，我也匆匆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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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是一條幽閉的長廊，魔象的腳步在這密閉空間中產生了低沉的回音。

我一路跟隨著魔象，來到了長廊盡頭的大門前。

在他的操作下厚重的大門隨之開起，陽光從門縫間灑入，照亮了原本灰暗的長廊。

待大門完全敞開，設施的大廳也隨之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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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大廳，一股清香便撲面而來。

室內種滿了多種形狀不同、大小不一的植物，茂盛的枝葉交錯在一起卻又不顯雜亂。

來到這世界後，還從未見過如此眾多的植物。我被這景色吸引，在滿室的綠意前不由地放慢了腳步。

夕陽的光芒透過玻璃折射入內，穿過葉片灑落在地面上。

窗戶外頭依舊是那片熟悉的荒漠；但那些遍佈的廢墟，此刻竟一點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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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象啟動了中央的儀器，隨著低鳴聲響起，一道光幕迅速包圍了整座大廳，投影出這片大陸的地圖。

他伸手指向其中一個閃爍的藍點，畫面隨即放大，顯示出藍點所在位置的景象。

一座被植被圍繞的小村莊，居民正在活動。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LnsHGDsE
不只有成人，還有不少老人與孩童。

從外貌來看，他們與早上那幫人比起來溫和的多了。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根本上就是一群老弱婦孺，也不會有什麼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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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

魔象按下了幾下投影儀器上的按鈕，設施的入口也隨之開起。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EC4EnQU3
厚重的鐵門緩緩滑開，黃沙被外頭的微風捲入室內，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歪斜的弧線。

他將一個整理妥當的背包遞給了我，隨後抱上一株翠綠的小樹苗，步伐穩重地走出了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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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到那裡的意思嗎？嘛，和接下來的目標差不多。

既然挨餓的問題已經暫時解決，現在應將重心放在「與人交流」上。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LsL0jIC5
而在和平的聚落中學習學習，絕對是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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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魔象立刻又踏上了路途。

在路途中，魔象像是為了配合我，總會時不時得停下腳步休息。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Oq1wUQFD
而我也會趁著休息的片刻打開背包，翻看那些還未曾仔細查看過的物品。

背包裡的物資一應俱全，從基本的生理需求，到醫療用品與武器，全都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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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武器，對現在以體力代替魔力消耗的我來說，能握把武器總歸是件好事。

經歷過今早的衝突後我也不得不承認，新世界的武器工藝，確實遠比我預想得還要先進太多了。

將背包裡那把短槍拿出來後，我已經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扣下扳機、擊出子彈的畫面。

當然，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我仍會儘量避開不必要的戰鬥。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mN0zy5SM
只不過有新玩具在手，確實很難讓人不去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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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鐘頭過去了。

隨著時間流逝，夕陽也早已落下。我與魔象漫步在黃沙交錯的荒漠上，一邊欣賞眼前這片荒蕪卻不失壯麗的景色，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語言、知識，還有回魔的替代方案——我說的並不是這些。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HVkGTON8
而是在所有需求都獲得滿足之後，我究竟該往哪裡去。

雖然這問題離現在還有一段距離，但終究是今後必須面對的大問題。

舊世中的研究無法再繼續，而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多大的追求或是報復。或許，去尋找那些來自舊世的遺物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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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村莊的路途漫長，好在夜晚的荒漠與白晝截然不同，太陽已經落下，不再有那刺眼的陽光，也不再有令人難受的熱浪。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E1vSx5Q1
此外，白日裡那不斷被風捲起的黃沙，此刻也終於歇息，連視野都變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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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照亮夜路的，不是舊世界中我熟悉的那輪月亮，而是一顆龐行星，以肉眼可見的大小懸在天際。

行星與一望無際的荒漠相會，彷彿成了此行的目標。

舊世裡，步入宇宙、探索群星也曾是法師們追求的課題。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KeYzKxZF
然而在不倚賴神祇的力量下，僅憑凡人之力根本無法企及璀璨的星空。無論解讀多少古文，推演多少陣式，最終也只是徒勞。

我的思緒被拉向遙遠的深空。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poD0xoN8
就在這時，魔象伸出手臂，擋下了我那因仰望星空而走偏的腳步。

我們已經抵達預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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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上唯一的綠洲，卻沒有重兵把守；規模不小的聚落，卻明顯缺乏壯年與男丁。

在踏入村莊之前，我心中早已浮現過不少此類疑惑。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crQ1Llff
但待我真正走入村莊後，答案便逐一浮現。

熟悉的味道籠罩在村莊的各個角落，那是曾經接觸的、也無法遺忘的力量。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VHPSrSGH
隨著我們的深入，也能感受到越來越接近力量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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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孩童被村人們擁護在中央，身上披著一件顯然過大的白色長袍。

衣角拖曳著地面，顯得格外不協調。但同時衣裝上華麗的雕飾也象徵著男孩在聚落中的地位。

男孩不經意間所流入出的眼神，那不該出現在孩童臉上的沉著與從容，彷彿一位閱歷豐富的智者附身其中。

而隨著男孩的接近，在村莊中所感受到的力量漸漸轉為不可忽視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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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gavua……獸族的惡神？」

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是身體本能作出了選擇。

男孩與簇擁者們緩緩靠近，每踏出一步，周圍的空氣便似乎更加凝重，壓迫感也隨之變的更加強烈。

這股壓迫，毫無疑問，只能是由神靈所帶來的。

這是一座受神佑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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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神？這就是你們對我的理解？』

『我並非一直都是詹嘎烏瓦，並非一直是掌管災禍的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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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用那充滿善意的語氣回應道，溫和、寧靜、令人安心……但這絲毫無法舒緩我心中的忌憚。

普通人眼裡的祂，或許看似孩童般無害。但在我眼中，獸族的神祇披上人類的皮囊，走入類聚落，生活、守護、教導，甚至……被愛戴著。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NhvkaHV3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荒謬、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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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其它事情我們可以晚點再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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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開口，魔象已經走向那男孩。

祂只是淡淡交代村人將我安置好，便緩步離開了現場，留下我一人站至原地。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的內心依舊翻湧不止。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IcjFqwaA
我有太多問題需要解惑，有太多問題需要答案了。

一位神祇。即便披著人類孩童的外皮，也掩蓋不了祂曾是災難的事實。

新世界的人們不了解神祇的可怕，他們只看見了祂的溫柔、祂的無害，但我知道——神祇，是讓舊世遭受重製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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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我鼓足了勇氣，喊住了正要離去的神祇。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oZqQ4w5C
吼叫聲則吸引了逐漸離去的人群。但在祂停下腳步後，我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村人們注視著我，沒有人知道我為何這般緊張、這般憤怒。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dl8Pm9GF
而祂只是露出了溫和的面容，對著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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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有很深的誤會。不過我會讓你知道的，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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