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願 - 第二章

任霏在北極星兼職侍應，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她由黃昏開始工作，直至午夜才，由於工作地方距家不遠，只有十五分鐘步程，她為了省的士錢，放工都是走路回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vahsvi6V

　　任霏走著，看見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在不遠處的路旁玩耍。

「午夜時候，怎會有小孩在街上流連玩耍？難道是——」任霏一想到對方是亡靈，連忙拿出電話低頭查看，越走近小孩，頭垂得越低，她假裝看不見小孩，也希望小孩別注意她。

　　事與願違，小孩覺得任霏垂頭走路的樣子有趣，反而上前圍著她，阻擋去路，任霏一驚，左右閃避走得更快，小孩越發覺得好玩，更拉扯她的手腳，爭相捉弄她，任霏站不穩，嚇得仆倒在地，電話脫手飛出，掉在遠處。

「嘻嘻！嘻嘻！」小孩發出嘻笑聲。

任霏知道小孩就在身後，趴在地上不敢回頭，直至嘻笑聲遠去，才掙扎著起身，她悄悄回頭一看，確定小孩不在，鬆一口氣，站起身擦擦手腳，便要拾回電話。

一手拾起電話，遞給任霏。

「謝謝！」任霏接過電話，隨即怔住，眼前的中年婦人臉色慘白，嘴角微微滲血，怎麼看都不是人。

　　「你看得見我？」婦人已有答案，還是忍不住確定一下。

「是亡靈！」任霏心裡大喊，繞過婦人直走。

「等等！你幫幫我！」婦人如遇救星，跟在任霏身後。

任霏知道稍作回應便會被亡靈纏上，頭也不回地飛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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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夜，任霏放工，剛踏出北極星，便看見同一婦人在外徘徊。

「她怎會找到這裡？」任霏一驚，假裝看不見，快步直走。

「別走！」婦人趨前攔住任霏。

任霏假裝聽不見，繞過婦人直走，只想擺脫她。

「別走！請你幫幫我！」婦人再次趨前攔住任霏。

任霏明白不可以心軟，不管婦人信不信，都要假裝到底，於是繼續往前走，寧願撞到婦人身上，穿過她的身體。任霏觸碰到婦人的瞬間，只覺得有股陰寒之氣從她身上傳來，寒氣迅速漫延全身，冷得忍不住發抖。

「別走！我知道你看得見、聽得見！」婦人不忿氣，趨前在任霏耳邊大喊，又猛力拉扯她的手腳。

任霏站不穩，嚇得仆倒在地，她臉色泛白，全身發軟，一時間站不起來。

婦人見任霏嚇成這樣，竟有些歉意：「對不起，我無心嚇你，只是想請你幫忙。」

「我是普通人，哪有能力幫你？」任霏無法假裝下去。

「這兩個月裡，只有你看得見我，聽得見我說話，求你幫幫我！」婦人懇求。

任霏知道已被亡靈纏上，唯有先騙過婦人，再趁機逃跑。

「你想我做甚麼？」任霏隨口問。

婦人見任霏願意幫忙，鬆一口氣：「我叫阿玉，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叫阿欣，我想你把藏在家裡的錢交給她！我與女兒相依為命，我被貨車撞死，便剩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這筆錢對她很重要。。。」

阿玉提起女兒，眼眶一紅，說不下去。

任霏自小與母親阿霞相依為命，明白單親家庭生活不易，聽見阿玉是單親媽媽，又有一個年紀與她相約的女兒，頓時多了幾分同情。

任霏想起與母親的生活點滴，也只有相同經歷的人，才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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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出身低下階層，在茶餐廳打工，為了多賺點錢，幾乎不放假，她的人生只有女兒，希望供任霏讀大學，將來過上更好的生活。任霏明白母親的苦心，一直努力讀書，成功考進了大學，她為了減輕家裡的經濟負擔，說服阿霞讓她兼職，賺取學費和生活費。

母女倆同住一室，卻很少時間見面，早上任霏仍未睡醒，阿霞已經出門返工；晚上阿霞放工回家，任霏仍在兼職；午夜任霏回家，阿霞已經入睡。兩人幾乎只在晚飯時間見面，黃昏時候，任霏來到阿霞工作的茶餐廳，陪伴她吃晚飯，閒話家常，兩人都很珍惜這半小時的相處時光。

「。。。錢用密實袋包著，藏在廚房櫃子頂層的餅乾罐內，我家的地址是ＸＸＸ，請你跟阿欣說，媽媽不在她身邊，要照顧好自己。」阿玉提起女兒，眼眶又是一紅。

此時，獵士從暗處步出，手執重劍，從後走近阿玉，阿玉彷彿感覺到危險，轉身望向獵士，任霏也跟著望向獵士，只見他年約二十七、八歲，身材高挑、外貌俊朗，眼神異常凌厲，流露出殺戮之氣。

兩人與獵士眼神相接，獵士隨即揮劍斬向阿玉，劍勢十分剛猛，阿玉從未見過獵士，與他無怨無仇，想不到他會突然出手，驚惶躲避。任霏見獵士揮劍斬來，嚇得呆在原地，等到阿玉驚惶躲避，才回過神來跟著躲避。

阿玉身手尚算敏捷，勉強避開重劍，但獵士一劍斬不中，接著又是一劍，一劍劍斬來，竟迫得她左支右絀。任霏逐漸發現獵士的目標只是阿玉，不走近阿玉，獵士根本懶得理會她，於是與阿玉保持距離，慢慢退到劍圈外，她不認識阿玉，也未見過獵士，不想捲入他們的紛爭。

獵士連環劃出數劍，寒光閃閃，把阿玉困於劍陣之中，阿玉知道逃走無望，不再躲避，反而環顧四周，尋找任霏的身影，任霏看出阿玉在找她，忍不住揚手示意。

阿玉看見任霏退到遠處，朝她大喊：「你一定要把錢交給阿欣。。。」

阿玉等不及任霏答應，已被獵士收進陶罐，任霏呆在原地，不懂反應，她經常看見亡靈，卻從未見過收伏亡靈的人，這人究竟是誰？

獵士揚手，陶罐和重劍瞬間隱去，他橫了任霏一眼，轉身便走。

「等等！」任霏叫住。

獵士不理會任霏，繼續走遠。

「你會怎樣處置阿玉？」任霏追上前問，她害怕亡靈，卻同情阿玉。

獵士停步，回頭盯住任霏，冷冷地說：「少管閒事！」

任霏被獵士的氣勢所懾，不自覺退後一步，但她擔心阿玉，又忍不住問：「阿玉沒有害人，你可不可以放過她？」

「警告你別跟亡靈打交道！」獵士打斷任霏的說話。

「我沒有跟亡靈打交道。。。」任霏說。

獵士沒有心思聽任霏解釋，轉身蹤躍而去。

「喂！」任霏快步追上，獵士的身影卻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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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任霏決定完成阿玉的心願，把錢交給阿欣。

任霏來到阿玉提供的地址，小心翼翼地敲門，阿欣不認識任霏，疑惑地開門，任霏見阿欣容貌憔悴，精神不振，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你是阿欣？」任霏問。

「你認識我？」阿欣不記得見過任霏。

「你是阿玉的女兒。」任霏說。

「你認識我媽媽？」阿欣疑惑。

「我叫任霏，阿玉讓我來找你。」任霏說。

「不可能，媽媽兩個月前已經。。。」阿欣不信。

「是阿玉的亡靈讓我來找你。」任霏解釋，越說越可疑。

「媽媽的亡靈？」阿欣更是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阿玉有東西給你，你帶我去廚房，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任霏說。

阿欣不相信任霏，但看她不像是壞人，遲疑了一下，便開門讓她進屋，領著她來到廚房，狹窄的廚房只有一個短身高櫃，任霏打開櫃子，在頂層深處找到阿玉說的餅乾罐，她打開餅乾罐，取出密實袋交給阿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EPulnHwD

「這筆錢是阿玉留給你的，她說『媽媽不在你身邊，要照顧好自己』。」任霏說。

阿欣接過密實袋，忍不住雙眼通紅：「媽媽在哪裡？我想見她。」

「她走了——」任霏不敢說阿玉已被收伏，又安慰道：「她一定來看過你，只是你看不見她。」

阿欣打開密實袋，裡面是大疊五百元鈔票，還有幾張母女的合照，她想起與母親的生活點滴，拿著照片哭起來。

任霏拍拍肩膀以示安慰，隨即退出屋外。

「幸好完成阿玉的心願，才沒有浪費這異於常人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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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任霏放工，又看見那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小孩認得任霏，竟上前圍著她，爭相拉扯她背包上的卡通掛飾。

「你們喜歡這掛飾？」任霏解下掛飾，放在路旁。

「嘻嘻！嘻嘻！」小孩爭相觸碰掛飾，發出嘻笑聲。

任霏看了一會，發現小孩只能拉扯觸碰掛飾，卻無法拾起它。

「原來亡靈拿不動物件，看來他們的能力也有限制，怪不得阿玉不親自拿錢交給女兒，非要找人代勞不可。」任霏恍然，隨即又想：「其實亡靈沒有很可怕，頂多是嚇嚇人，拉扯騷擾一下，反正拿不動物件害人。」

任霏見小孩圍著掛飾玩得興起，不自覺會心微笑。

「也許亡靈也沒有嚇人、騷擾人的意思，只是想找出看得見他們的人，幫忙完成心願。上天讓我擁有看得見亡靈的天賦，難道要我幫忙完成心願？」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UfEj2z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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