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 -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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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我照常下班，撐著傘經過公園。小雨綿綿，空氣潮濕得剛剛好。我本來只是想走近一點，看那隻流浪狗還在不在，結果聽見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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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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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的時候，世界突然靜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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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沈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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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熟悉的臉，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瘦高，笑起來嘴角微微往上勾。只是比我記憶中的他，更成熟了一點，也更真實了——不像我曾經夢見過的那些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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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傘都快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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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國外回來，剛好經過這裡……」他走近，語氣輕得像怕嚇著我，「我在便利商店看到你背影，就……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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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眼眶慢慢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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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六年沒見了。當年說好要一起考大學、一起搬出去住、一起去旅行，結果他家突然搬走，手機號碼換了，我甚至沒來得及跟他好好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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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忘了我了。

我其實，也努力試著不去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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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過去的所有畫面就像水一樣沖進腦海裡。那些一起笑過的、吵過的、偷偷喜歡卻不敢說的，都像從記憶裡跑出來，還有體溫、有聲音、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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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不是劇烈的哭泣，就是那種很靜很靜，卻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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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了：「欸——你哭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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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笑得像個小孩：「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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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很自然地把我拉進懷裡，像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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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回來太晚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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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我的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但我知道，那一刻，我是喜極而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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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是我眼淚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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