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鳶尾 -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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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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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雜種，看起來妳在這裡過得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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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巴斯汀站在濃霧之中，翠綠的眼眸泛著幽幽冷光，薄唇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語氣帶著十足的惡意與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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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聞言，卻只是輕笑的舉起手，白皙的指尖輕輕劃過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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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夜空深處傳來陣陣詭譎的鳥鳴聲，朦朧的濃霧中，一雙雙紅色的眼睛閃爍而起，數不清的渡鴉自陰影中飛掠而出，黑壓壓地覆蓋了整片夜幕，如同一支無聲的軍隊，整齊而冷酷地盤旋在兩人的身後，森冷的羽毛閃爍著夜色的光芒，帶著死寂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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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讓吾難受的人，過得當然好。」她微笑著，卻沒有半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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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巴斯汀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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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吧，賽巴斯汀。」艾瑞絲悠然自若地望著他，聲音輕柔卻帶著無可違逆的威嚴。「在這個地方，你無法動吾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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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的羽翼拍擊空氣，迴盪出沉悶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黑夜的審判即將降臨。沉默良久，賽巴斯汀終於輕笑了一聲，眼底掠過一絲不甘，卻並未選擇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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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會再來的。」他低聲道，然後轉身沒入濃霧，身影迅速被吞沒，再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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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緩緩飄散，露出半個山頭，傍晚的微光終於勉強照亮這片沉寂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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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許安堯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呼吸，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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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賽巴斯汀的身影消失後，他像是瞬間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雙腿一軟，直接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息，額角的冷汗止不住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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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恐懼彷彿依舊殘留在體內，賽巴斯汀帶來的壓迫感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他的喉嚨，幾乎將他掐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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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絲俯視著他，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指尖穿過他因汗濕而凌亂的髮絲，動作熟練得像是在安撫一隻驚魂未定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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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沒事了。」她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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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滿臉困惑地抬頭，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道冷冽的聲音插入了這片詭異的寧靜，「艾瑞絲大人，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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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緩步而來。印堂身形筆直，黑色西裝勾勒出鋒利的輪廓，面容冷硬如鋼鐵，眼神鋒銳如刃。他的目光掃過艾瑞絲，確認她無恙後，才稍微收斂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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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艾瑞絲淡然道，收回手，轉身向莊園的方向走去。「帶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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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許安堯剛開口，卻瞬間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被印堂單手拎了起來，像拎一隻布偶般輕而易舉。他嚇得瞪大雙眼，瘋狂掙扎。「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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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毫無波瀾，也根本不回他話，隨後竟然手腕一甩，毫不猶豫地將許安堯直接往空中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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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許安堯的尖叫聲瞬間劃破夜空，他整個人被拋向高空，寒風呼嘯而過，衣擺獵獵作響，他甚至能看到腳下的山林在迅速縮小，山谷如深淵般朝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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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墜落時，幾道黑影突然自空中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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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隻渡鴉俯衝而下，銳利的爪子狠狠鉤住他的衣服，然後一隻接一隻地將他往前拋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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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又來！」許安堯的尖叫聲幾乎撕裂嗓音，整個人像是破爛的玩偶般在巨型渡鴉之間來回拋接，每一次急速下降都讓他的心臟狂跳不已，每一次猛然上升都讓他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放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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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卻無濟於事。渡鴉們甚至發出了嘎嘎的笑聲，冷酷無情地將他一路拋飛，風聲在耳邊狂嘯，夜空在眼前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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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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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幾次驚魂未定的翻滾後，許安堯被最後一隻渡鴉精準地拋向了莊園門口。

砰的一聲，他狼狽地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趴莊園房屋門口的石板磚上，渾身痛得像是被輾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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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沉悶的聲音，原來是他的隨身行李也被印堂丟了過來，重重地砸在地上，灰塵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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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渾身無力喘著粗氣，臉埋在地上，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被摔散架了，手指微微顫抖地抓著地面，終於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我差點就要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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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毫髮無傷，但衣服破破爛爛，髮絲亂得像是被暴風洗禮過，臉上還沾了幾根不知是羽毛還是灰塵的雜物，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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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堯……」一道驚呼聲傳來，江茉和邁爾斯先生快步衝了過來，伸手攙扶住許安堯，而邁爾斯先生則是直接將他扛起，穩穩地朝莊園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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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只覺得腦袋暈得不像話，心裡淒涼至極，他都離開了啊，他都坐上公車了，就差一點就真的離開了，為什麼又回到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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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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