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依然未停,細密的雨滴敲打在學校的屋簷上,發出低沉而連綿的聲響。太陽剛剛升起,天色卻依舊陰沉,彷彿昨日的血腥與災難仍在籠罩著整個基地。距離昨晚的慘劇僅僅過了三個小時,基地的人們卻仿佛已經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噩夢。
學校的禮堂內,氣氛異常壓抑。兩側的長椅上坐滿了人,倖存者與普通民眾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不安,低聲的交談聲此起彼伏,像無法平息的暗潮。K推開沉重的木門,走進禮堂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並未理會,而是低著頭,步伐沉重地向前走去。
禮堂的舞台上坐著五個人,那是基地的「高層」。中間的位置是昨晚果斷開槍的眼鏡男,他的臉色蒼白,雙眼佈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眠。左邊是身穿白袍的醫生,他的表情平靜,目光掃視着底下的人群,似乎在觀察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右邊則是校長,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態,但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最左與最右的兩位女士,一個穿著簡潔的戰術背心,肩膀上掛著無線電,顯然是基地的防禦指揮;另一個則穿著乾淨的襯衫,手上拿著一疊文件,似乎是負責基地的內部管理。
舞台下站著幾位熟悉的面孔。昨晚參戰的倖存者們都站在了最前方。其中最顯眼的,是身材壯碩的三叔,他仍然穿著昨晚的衣服,帶著些許破損,臉上帶著倦意,但依舊站得筆直。
在三叔旁邊的是白髮的清玄,他手中的反曲弓已經放下,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像是一把隨時待命的利刃。而在倖存的士兵們中,昨晚被K從感染者手中救下的那名士兵格外顯眼,他站在隊伍的末尾,臉上帶著感激的神色,不時偷瞄K,似乎想說些什麼。
K走進禮堂,他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因為他注意到旁邊的阿妍與小奈正盯著他。小奈的眼神中帶著擔憂,而阿妍則眉頭微蹙,似乎有話想說。但K沒有回頭直視她們,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昨晚阿金慘死的畫面,那血腥的場景像是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咬緊牙關,握了握拳,將視線移回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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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齊。」眼鏡男的聲音響起,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冷淡,雙眼仍然充滿血絲,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經過點算,琴晚感染者入侵基地,總共有二十二名人員加入防守戰。」校長的聲音溫和,但語氣中透著一絲沉重。
「十三人死亡,兩人失蹤,七人生還。」白袍男接著說。他的聲音平靜,但這份平靜反而讓人心中更不安。「失蹤嘅兩人,我推測佢哋已經成為感染者。」
話音剛落,兩側的民眾便議論紛紛,低聲的討論聲如潮水般湧起。而站在中間的倖存者們卻依舊沉默,他們的神情麻木,因為他們都明白自己也是擦著死亡的邊緣回來。昨晚的血腥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那些慘死的同伴、撕裂的屍體和尖銳的慘叫聲,彷彿仍在他們的耳邊迴盪。
「安靜。」眼鏡男冷冷地拍了拍桌面,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整個禮堂瞬間安靜下來。
「琴晚出現咗之前從未見過嘅感染者,呢個唔係任何人嘅錯——」
「你哋點解咁遲先出現。」一聲低沉而帶著怒意的聲音打斷了眼鏡男的話。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聲音的來源,K站在隊伍中,直視著舞台上的眼鏡男,目光如刀。他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內蘊含的憤怒讓人感到壓迫。
眼鏡男皺起眉,冷冷地問:「你講咩話?」
K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一些,語氣更加堅決:「你哋明明有可以擊退佢哋嘅武器,點解會咁遲用?」
台上的白袍男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地解釋:「噴火槍一向稀有,琴晚用咗一次,剩低嘅燃料已經唔多,所以唔到必要時候都唔會——」
「一定要死人先叫必要?」K毫不退讓,語氣中帶著壓抑許久的怒火。
眼鏡男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聲音低沉:「咁你嘅意思係乜?你覺得我哋應該浪費咁珍貴嘅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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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校長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執,他的語氣溫和,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而家嘅重點唔係呢度,重點在於大門嚴重損毁,我哋亦都冇材料修補。莫講琴日嗰隻嘢再過嚟,普通感染者都未必抵擋到。」
「咁我哋點算?」民眾中有人大聲問道,語氣中帶著焦急與不安。
「所以我哋希望派一隊小隊前往四號安全區尋求支援。」眼鏡男回答,語氣冷靜,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民眾中再度爆發出一片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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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會由三叔帶隊,三叔你自己挑選隊員。」校長轉頭看向三叔,語氣中帶著信任:「你有冇任何諗法?」
三叔沉思片刻,隨後將手搭在K和清玄的肩膀上,兩人都抬頭看向他,面露疑惑。
「我而家救你一命啊,咁樣得罪高層。」三叔低聲對K說,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清玄冷冷地回應:「我唔使你救喎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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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加入你哋嗎?」旁邊一名士兵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正是昨晚被K救下的那人。
K看向他,士兵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向K伸出手:「我係琴晚同你講多謝嗰個人,叫我格斯。」
K猶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喔……」
「多謝你救咗我。」格斯再次表達感謝。
三叔望著格斯,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睇嚟你哋已經搵齊人,但係我哋都會安排多一個搜刮隊員俾你哋。」白袍男插話說道。「你哋返去休息先啦。」校長講,「一陣中午去會議室開會。」眼鏡男說。
四人隨即離開了禮堂,K依然沒有看向阿妍和小奈,但他的背影卻顯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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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啲狗仔呢?」K一邊走一邊問三叔。
三叔笑了笑:「佢哋冇事,忠仔受咗啲傷咁啫。」
「忠仔?」清玄問。
三叔得意地解釋:「我三隻狗分別叫『佑仔』、『忠仔』同『佐仔』。」
K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係得你先分到佢哋。」三人相視一笑,氣氛稍稍緩和,但昨晚殘酷的記憶仍然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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