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死神打架，他與我談戀愛 - 第一章：厭世醫生與咖哩便當3

週日早上十點整，金敏晴穿著印有《進擊的巨人》角色的寬大T恤、配上一條毛球已經結塊的灰色運動褲，拖著懶人拖鞋，左手提著兩袋貓砂、右手抓著一袋生魚片味貓罐頭的空盒，要去丟垃圾。

她沒有畫眉毛。沒有梳頭髮。臉上只有一點點貓毛跟一絲絲對這個世界的倦怠。

她按下電梯，電梯門一打開——裡面已經站著一個人。

男生身高不高，穿著黑色連帽外套跟卡其短褲，戴著口罩和帽子，一手拎著兩袋分類垃圾，另一手拿著一個麵包袋。電梯裡放著一點點狗狗的味道。

兩人對看了一秒。

「……妳住402吧？」男生禮貌地點點頭，聲音好聽，像是清晨在煮濾掛咖啡的人。

「嗯。」敏晴回。

兩人一起進電梯。電梯裡有點沉默，只聽得到貓罐頭袋子在搖晃的聲音。

男生先開口：「前幾天我放了一份咖哩在妳門口，沒有冒犯到妳吧？」

敏晴回頭盯他看了三秒，才慢吞吞說：「喔……你就是401咖哩男啊。」

「……也可以這麼說。」

「我有吃，還不錯。你選的是豬排款，不是牛肉的。這我給過。」

他輕笑了一下，「感謝肯定。」

她又轉頭盯著他的垃圾袋看一眼。

「你分類滿細的。瓶罐清得不錯。」

「……嗯，習慣了。」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vLWMs0VS
他其實有點小緊張。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認真誇他「垃圾分類」，而且語氣還挺真心的。

「你是做哪一行的啊？」她問，一臉好奇。

梁耀燮一愣。他現在有兩個選項。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gEHi337V
一是誠實說：「我是在舞台上跳舞唱歌的藝人。」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apUSeUYN
二是說：「我是一名喜歡狗的業務員。」

但他看到對方穿著進擊的巨人T恤、懶人拖鞋、眼神死、手上還提著生魚片貓罐頭袋子，忽然覺得……這人可能根本不在乎他是誰。

「……我在家工作。偶爾錄音、處理一些創作的東西。」他保守回答。

「喔，你是做音樂的？」

「……可以這麼說。」

敏晴點點頭，沒有再多問，然後很自然地說出一句讓他腦袋瞬間停電的話：

「那你應該不是做金融的。因為我以前鄰居是金融的，每天早上都在陽台講英文飆罵F開頭的單字。」

「……呃，對，我不罵人。」梁耀燮有點懵，但還是笑了。

這一刻，他確定了一件事：這個402號的女醫生，真的不知道他是誰。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47C9cvkH
她沒有驚訝、沒有多看他幾眼，也沒有「我在哪看過你」的假客套表情。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lyJbp0F0
她就像面對一塊蛋白質來源適中的豆腐一樣——很平靜、很理性，甚至有點想調味。

到了垃圾間，兩人一同丟完垃圾，他還主動幫她按了自動門。

敏晴低頭對他說：「謝了。你聲音不錯，去做客服也可以考慮。」

「……嗯……我會考慮。」

兩人又一起搭電梯回家。這一次他們站得比剛才近了一點，像是剛剛那段錯頻又無害的對話，在不知不覺中把距離拉近了一點點。

回到樓層門口，敏晴邊開門邊轉頭說：「咖哩事件，我接受。你是目前我遇過最安靜的鄰居。」

「很榮幸。」

「但請你家狗也一起保持靜音狀態。謝謝。」

「……好的，我會傳達。」

她進門，關上門，回歸日常，完全沒發現自己剛剛跟一位韓國頂級偶像用「垃圾分類」與「客服聲音」作為初步互動。

梁耀燮站在門口，望著她關起來的門，嘴角微微揚起。

「……這個鄰居，有點意思。」

然後他低頭對身旁剛剛也坐在垃圾袋上的小狗羊羹說：「我們不能吠了。她剛剛給我很嚴重的警告。」

羊羹：「汪？」

梁耀燮把門輕輕關上，還沒來得及脫鞋，就被狗羊羹黏上腿，圍著他繞圈圈。

「她說你要保持靜音，羊羹。你不能再早上六點吠對面在遛貓的老太太了。」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Xt8GXQ0u
他邊說邊蹲下來幫羊羹抓癢，心情卻像咖哩裡偷偷加了一匙蜂蜜——沒有人發現，但就是變甜了。

他從進Highlight的第一天開始，就習慣了被認出、被搭話、被觀察。有時在便利商店挑泡麵會聽到後面的竊竊私語，有時搭電梯會有陌生人偷偷偷拍。不是不習慣，只是……太習慣了。

所以今天在垃圾間那段五分鐘對話，對他來說簡直像野生保護區的空氣一樣珍貴。

「你聲音不錯，可以去做客服」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8XDLQDHS
「垃圾分類清得不錯」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tLFXS0wn
「你是豬排咖哩系，這我給過」

他望著牆上那張寫著**「401 梁耀燮」**的門牌，第一次覺得——

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對話，是完全沒有包袱、沒有濾鏡、沒有猜測，也沒有拍照的。

而她，402那個頂著貓毛與厭世氣息、穿著進擊的巨人睡衣的女人——她沒認出他，卻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有「被看到」。

不是因為他是偶像。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es1cufDu
而是因為他會分垃圾、買咖哩、聲音還不錯。

他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筆電，想繼續編曲。

耳機戴上去五分鐘後，他又拿下來。

腦子裡一直浮現早上那句話：「你是目前我遇過最安靜的鄰居。」

他從來沒覺得「安靜」這個形容詞有什麼特別——直到她說出來，語氣還超像醫生對病人說「你的心跳目前還正常」，完全無情緒，但又莫名讓人記得住。

他打開聊天室，想跟Highlight成員們分享剛剛的怪經歷：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LSToCjn5
耀燮：我今天在垃圾間被誇聲音很好，適合做客服。

斗俊：你終於找到備案職業了。

耀燮：對方沒認出我是誰，她還說豬排咖哩「給過」。

斗俊：你確定不是你狗太可愛才讓她心情好？

耀燮：她沒看狗。她在看我垃圾袋的分類順序。

斗俊：你被對方當成可燃垃圾戀人了嗎。

耀燮看著對話笑出聲。他沒有再多說。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kZCHg5c5
因為他還想再看看這個402的鄰居，到底能再用多冷靜的語氣，說出多好笑的話。

他站起來去換狗糧的時候，小聲對羊羹說：

「她說我們很安靜。以後我們就一起安靜地住著吧……但也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羊羹回他一聲鼻息。

「你別看我這樣，我現在是有點在意隔壁鄰居評價的人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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