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花椒粉的威力有多麼厲害，趙有瑜是撒了一大把花椒粉後抓著蔣小娘子就壓低身體拼命往外衝，蔣小娘子還一臉懵，被拽得雙腳甚至離了地，跟飛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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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睜開眼，已經身處在一處裝潢氣派的客棧廂房內了，桌上還有許多好吃的，蔣小娘子盯著那些食物吞了吞口水，抬眼偷偷瞧趙有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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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是她與謝應淮下榻的客棧，也是漳縣最大的客棧，絕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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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給妳點的。」趙有瑜不留痕跡將面具藏起，彎腰循循善誘問：「但是我有些問題，妳若是知道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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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飢腸轆轆的蔣小娘子得了允許顧不得手髒，連忙點點頭，就伸手抓起桌上的佳餚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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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大人為何要抓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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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小娘子一頓，嘴邊沾了饅頭屑，怯怯說道：「我爹把鑰匙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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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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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小娘子遲疑，抿著嘴不再說話，連吃飯都速度的慢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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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放心，妳若告訴我了，說不定我能想辦法救妳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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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瑜雖不知經過，但聽著那衙役的話，像是蔣大爺犯了事如今被抓著，而把鑰匙給了女兒，讓女兒逃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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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蔣小娘子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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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而為。但是妳得說得越仔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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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喚名蔣佳迦，父親蔣沈本是漳縣王縣呈的帳房先生，半月前蔣沈因私吞公款的罪名被抓入獄，被逮之前蔣沈匆匆將女兒藏在醬菜甕裡，並將鑰匙交給女兒藏好，只言道將此鑰匙交給從臨安城來的趙大人手裡，要請趙大人主審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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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說的是趙朗季？妳父親信他？」趙有瑜抽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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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被抓，連趙朗季是黑是白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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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佳迦眨了眨眼，不明白趙有瑜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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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鑰匙，妳可知是做什麼用的？開門亦或是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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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佳迦搖搖頭，父親當時語氣急促，被逮得匆忙，只讓她將鑰匙給趙大人，旁的也來不及多說了，她仔細回想那日的驚慌馬亂，一點一滴拼湊出細節，「我在甕裡聽到一點，像是說什麼捅了賭坊的窩……黃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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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黃金，有意思。」趙有瑜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嘴角上揚，彎起了一道意義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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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與趙有瑜分道揚鑣前往水渠的謝應淮行著最華麗的馬車出了縣城後沿上到了興建水渠的位置，為了建造此水渠解決長久以來的漳縣時不時的水患問題，動員了上百號工匠與苦力，朝廷更是派了數十位工部司官員前來，建耗三年卻還遲遲未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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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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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停妥車後，遠遠朝水渠望去，工匠與苦力來來去去，卻沒見到任何一個督工在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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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淮撩起簾角，他這趟走漳縣是為祕密視察，不好將自己的身分表露，水司部的命官雖然品階不高，卻很可能在朝廷上見過他，他這才偽裝成紈絝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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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建水渠工程浩大，工部侍郎蘇丞言在獄中，按理來說趙朗季該在此監工，卻為何沒見任何趙朗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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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不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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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淮指了在一大棚下正吃著葡萄的男子，男子身上的衣裳明顯與其他工匠苦力不同，雖不是官服卻也乾淨且華貴，翹著二郎腿，好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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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可是要他過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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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探探口風即口」謝應淮放下簾角，是不打算親自與那男子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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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走到那男子面前，男子甚至未曾發現有人靠近，闔眼哼著小曲兒，直到清明喚了幾聲，「官爺！官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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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打擾小爺睡午覺！」男子惱得睜開眼，瞪著清明就是一通亂罵，「你可知小爺是誰！漳縣王縣呈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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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還是第一次見還未問，自己就急沖沖報上名號的，王縣呈的兒子王道楠，甚至都稱不上是官，竟還能在此監工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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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了王道楠的身分，穀雨不改稱呼，亦真亦假張嘴就胡縐道：「官爺，我家公子的內人是趙朗季趙大人家的小輩，遊玩途經此處，便想來探望趙大人，不知可知道趙大人如今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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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楠抬眼望去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華麗馬車，陰涼道：「我都不知道趙大人有個這麼富有的小輩呢。」他換上另一副笑顏，繼續陰陽怪氣著，「趙大人不在這兒，這會兒該是在……鈴蘭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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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回去馬車旁將王道楠所言告訴謝應淮，窗簾未撩，只有謝應淮淡淡的聲音，「確定說的是鈴蘭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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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侯爺，確定說的是鈴蘭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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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楠還在大棚下朝穀雨遠遠笑咪咪揮手，那小人得志的表情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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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水渠只有王道楠一人在照看，無其他朝廷命官，謝應淮索性也無須要再偽裝，他們假意駛馬車離去後，又再度回到水渠，避開王道楠去視察興建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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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褪的冷意刮著鋒碩的北風，苦力們赤裸著半身絲毫不畏懼，他們年紀上至七老八十，也有下至十幾歲少年，皮膚曬得黝黑，肩膀磨破了皮又翻出裏頭紅肉，沉重的步伐拖了一抬又一抬的車斗子，車斗子裡裝得有石塊、砂土，來來回回地反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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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穿著格格不入的謝應淮並沒有投射太多異樣的目光，像是被抽乾了靈魂，只剩下軀殼在日日夜夜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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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反而方便讓謝應淮行事，他把水渠大致走了一圈，興建進度雖然緩慢，但確實持續進行著，各個方面都看不出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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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水閥只開了個小縫將山上流下的湍水分流後集中成壩，水流不快，細細涓涓，怎麼看也不像會如兇猛惡獸會一夕水淹漳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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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這水渠看著哪哪都不錯，可我怎麼覺得又哪哪怪異呢。」穀雨也是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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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淮遙遙眺望山巒，峰梢即便入了初春依舊積著白雪，陽光斜照入凹凸谷滿斗間，宛如波光粼粼，好幾條從天而下的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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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急促搖鈴聲響起，就像為這死寂之地注入了活水，水渠的工匠與苦力無人不是行色匆匆放下手邊工作，朝著大棚跑過去，大棚下好幾名身著衙役衣裳的人正一杓一杓舀著粥與分送大白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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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到了放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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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一聲，正途經過謝應淮身邊的苦力，其中一年輕男子不由分說就鬆口，朝大棚跑去，也不管走在他前方滿頭白髮的老者，滿載土泥的車斗子不堪負荷，翻倒一側，土泥灑滿一地，而老者也踉蹌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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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老者手掌心都碦碰破皮，滲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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