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屍布解開,那塊刻滿怨毒符文的慘白肩胛骨暴露在陰冷的空氣中。「血肉融於園泥,佑吾司徒一脈血脈昌盛」的硃砂詛咒,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空氣裡瀰漫的血腥與屍臭,混雜著骨片上散發出的、更為深沉的邪術氣息,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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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花園…」阿樂的聲音如同從冰窖中撈出,每一個字都凝結著寒意。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翻滾血池散發的暗紅霧氣,死死鎖定大宅後院更深處——那片被更為濃重灰霧吞噬的區域。沉悶的、如同無數翅膀在狹窄空間內瘋狂撲打的撞擊聲,夾雜著細弱悽慘、非人非禽的哀鳴,正從霧氣深處斷斷續續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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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的下一句,如同跗骨之蛆,在死寂中啃噬著眾人的神經: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qmAw7yOKI
「我唔睇,睇雞仔,雞仔大,捉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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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雞仔?」牛丸靠著潮濕冰冷的廊柱,虛弱地喘息著,他右臂的蠟質化已蔓延至肘部以上,青灰色的皮膚緊繃如劣質塑膠,麻木感中夾雜著針刺般的幻痛,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片「死去」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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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阿妹記憶碎片裡被塞入麻袋的窒息感和那句「賣咗你先起得花園」的絕望低語,如同幽靈般在他腦海中盤旋,與眼前這「雞仔」的哀鳴詭異地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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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雞…」發仔的聲音嘶啞,帶著劫後餘生的虛脫和腰間黑氣持續侵蝕帶來的劇痛。他低頭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左臂和同樣傷痕累累的右拳,粘稠的暗紅血漿正混著腰間滲出的黑血滴落在地。「係…人聲…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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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沉默地將那塊邪異的肩胛骨用殘破的裹屍布重新纏緊,塞進自己那件粗糙的格仔衫內袋。入手冰寒刺骨,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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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纏著紗布的雙手,黑氣縈繞得更濃了,紗布幾乎被浸透成暗褐色,每一次手指的屈伸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愈發沉重的麻木,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牛丸瀕臨崩潰,發仔重傷虛弱,瑞昇臉色慘白,阿樂眼神凝重如鐵,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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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去。」Mark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率先邁步,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灰霧深處那持續傳來撞擊與哀鳴的源頭——一棟低矮、破敗、如同巨大墳塋般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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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柴房,那股壓抑的撞擊聲和細碎哀鳴就越發清晰、密集,如同無數絕望的靈魂在狹小的棺材裡捶打、哭嚎。空氣中瀰漫的氣味也陡然一變——濃烈的、令人作嘔的禽類糞便惡臭混合著血肉腐爛的甜膩腥氣,以及一種鐵鏽和陳舊木頭的混合味道,形成一股足以讓人瞬間暈厥的毒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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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門虛掩著,門軸處凝結著厚厚的、暗紅色的污垢,像乾涸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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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用纏滿黑氣紗布的手肘,猛地撞開門板!
門內的景象,如同地獄的畫卷在眾人眼前轟然展開!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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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巨大的、挑高的空間!但這空間卻被成千上萬的鐵籠徹底填滿!如同蜂巢,如同煉獄的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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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鐵籠鏽跡斑斑,大小僅如裝雞的籠子,一層疊著一層,從潮濕骯髒的地面一直堆疊到高高的、佈滿蛛網和黴斑的屋頂!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昏黃的光線從高處幾扇破爛的氣窗透入,勉強勾勒出這座由冰冷鐵條構成的、令人絕望的鋼鐵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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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一個鐵籠裡,都關著一個「東西」。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東西」,甚至不能稱之為「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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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與雞在極度痛苦和邪術扭曲下的恐怖結合體——「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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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身體被強行塞在狹小的籠中,大多呈現出扭曲蜷縮的姿態。雙腳自膝蓋以下被齊根斬斷!斷口處包裹著骯髒發黑的布條,早已被膿血和糞便浸透,散發著惡臭。取而代之被安裝在斷肢上的,是一對被粗糙縫合、早已腐爛發黑的雞爪!雞爪的趾骨扭曲變形,無力地搭在籠底的鐵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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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頭顱同樣遭受了非人的改造。頭髮被剃光,頭皮上佈滿潰爛的瘡疤。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許多「人雞」的眼眶被粗暴地縫合,只留下兩道猙獰的肉縫!少數「倖存」著眼睛的,那瞳孔中也只剩下無盡的麻木、痛苦和瘋狂!它們的嘴巴被用粗糙的鐵絲強行撐開、固定成一個扭曲的「O」形,如同等待餵食的雛鳥,卻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只能從喉嚨深處擠壓出「嗬…嗬…」的、夾雜著粘液和血沫的氣流聲——那正是外面聽到的細弱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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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雙手自手腕處被斬斷,斷腕同樣被縫合上了腐爛的雞翅!此刻,這些無用的、掛著稀疏腐爛羽毛的雞翅,正隨著身體本能的痙攣和痛苦,如同垂死的蝴蝶般,絕望而徒勞地拍打著狹窄的鐵籠壁!翅膀骨撞擊在冰冷的鐵條上,發出沉悶而密集的「噗、噗、噗」聲——這就是那持續不斷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撞擊聲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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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柴房就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痛苦共鳴箱!成千上萬的「人雞」在狹小的鐵籠裡徒勞地掙扎、痙攣、用腐爛的翅膀拍打囚籠!空氣中瀰漫的惡臭濃郁到形成可見的淡黃色霧氣!那無數雙麻木或瘋狂的眼睛,透過鐵籠的縫隙,齊刷刷地、無聲地「注視」著門口這群闖入者!絕望、怨毒、以及一絲扭曲的、對解脫的渴望,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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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瑞昇第一個承受不住,猛地彎下腰,將胃裡僅存的食物殘渣混合著酸水狂嘔出來!眼鏡滑落到地上,鏡片瞬間沾滿了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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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屌…」牛丸牙關打顫,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像篩糠,右臂的蠟質化似乎都因這極致的恐怖而暫時忘記了疼痛。陳阿妹記憶中被塞進麻袋的窒息感與眼前這些「人雞」的絕望重疊,讓他幾乎要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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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仔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腰間的黑氣因這濃烈到極致的怨氣和痛苦場面的刺激而瘋狂翻騰,如同沸騰的墨汁,帶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眼佈滿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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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Mark這樣鋼鐵意志的漢子,纏繞黑氣的雙手也因極度的憤怒和生理性的厭惡而劇烈顫抖起來。他死死盯著眼前這人間地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司徒…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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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強行壓下翻騰的胃液和心頭的驚濤駭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維持著最後的清醒。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迅速掃過這片恐怖的「雞塚」。歌謠的線索在腦中飛速串聯:「雞仔大,捉去賣」…這些被製成「人雞」的孩童,就是「養大」後被「捉去賣」的「貨物」!而它們存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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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柴房最深處、靠近一面被巨大鐵鏈鎖死的厚重鐵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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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鐵籠的堆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扭曲的「王座」。
一個「東西」端坐在由數個空鐵籠和破爛麻袋堆砌的「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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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身形極其矮小,如同發育畸形的侏儒,蜷縮在那裡。身上胡亂纏繞著骯髒發黑、沾滿不明污漬的布條,勉強遮體。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頭顱——頭頂上,竟戴著一個用森白獸骨和腐朽木頭粗糙拼接而成的、巨大而畸形的「雞冠」頭盔!雞冠尖銳猙獰,邊緣還掛著幾縷乾枯發黑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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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雞王」沒有眼睛。它那乾癟如同骷髏的臉上,原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只有兩個深邃漆黑的空洞,裡面彷彿盤踞著無盡的黑暗和怨毒。它的下半張臉被一塊滿是鏽跡和血垢的金屬網格牢牢罩住,如同劊子手的面罩。網格後面,隱約可見一個被撐開的、無法閉合的漆黑洞口,那是它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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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破門的震動傳來時,「雞王」那戴著巨大骨冠的頭顱,如同生鏽的齒輪般,「咯…咯…咯…」地緩緩轉動,最終將那兩個吞噬光線的漆黑眼洞,準確無誤地「鎖定」了門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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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比周圍「人雞」更加純粹、更加陰冷、帶著無盡殘暴和貪婪的氣息,如同無形的冰錐,瞬間刺穿了灰霧和惡臭,狠狠紮在眾人的靈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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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個乾澀、尖銳、如同兩片生鏽鐵皮在砂紙上摩擦的聲音,直接從那金屬網格後面的漆黑喉嚨深處擠壓出來,迴盪在死寂的柴房:
「咯…錢…五百錢…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psc5qsTO
「冇錢…冇路…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UofG5pkXz
「留低…做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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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王」的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腔調,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刮骨鋼刀,重複著最簡單、最直接的索求——錢!買路錢!贖魂錢!
五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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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的終極隱喻,「賣得幾多錢?賣得五百錢」,以最赤裸、最殘酷的方式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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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瞬間攥緊了所有人的心臟!去哪裡找五百錢?還是1967年的舊港幣?在這煉獄般的柴房裡,錢幣與廢鐵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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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瑞昇顫抖著摸索自己身上粗糙的衣物口袋,一無所獲,絕望地看向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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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仔和Mark同樣身無長物。阿樂飛快地掃視地面,只有腐爛的稻草、糞便和鏽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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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王」似乎感應到了眾人的窘迫和遲疑。它那罩著金屬網格的喉嚨裡,發出一連串更加刺耳的「咯…咯…咯…」聲,如同不滿的威脅。與此同時,整個柴房裡成千上萬的「人雞」,如同接收到了某種無形的指令,拍打鐵籠的撞擊聲驟然變得狂暴起來!「噗噗噗噗噗——!」無數腐爛的雞翅用盡最後的力氣瘋狂撞擊著鐵條,匯聚成一片震耳欲聾的死亡噪音!整個鐵籠堆砌的「山巒」都在這狂暴的撞擊下微微顫抖,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空氣中瀰漫的絕望和怨毒瞬間飆升到頂點,壓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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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頂硬上…」牛丸被這狂暴的噪音和恐怖的壓力衝擊得頭暈目眩,右臂的麻木感似乎侵蝕到了大腦。他下意識地想扶住旁邊冰冷的鐵籠支撐身體,卻又猛地縮回手,生怕觸碰到裡面扭曲的「人雞」。混亂和極度的恐懼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動作,就是本能地將那隻還算完好的左手,死死插進自己身上那條六十年代工人褲的右邊口袋!彷彿那粗糙的布料是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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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手指在空蕩蕩的口袋底部胡亂摸索、觸碰到褲袋縫線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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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堅硬、圓形的小物件!
牛丸渾身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電流擊中!
這觸感…絕不是那塊染血的「南」字麻將牌!麻將牌是長方形的!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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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幾乎被他遺忘的畫面,如同閃電般劈開混亂的恐懼和陳阿妹記憶的迷霧,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樂景樓凶宅,冰冷月臺,粱燕那即將消散的靈魂虛影,在最後一刻,深深地、充滿感激和悲傷地望了他一眼。她透明的手,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指向他的褲袋方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dLXW0MpXO
當時他只顧逃命,以為是錯覺或指向列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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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係佢…」牛丸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一種絕處逢生的狂喜!他猛地將那枚小物件從褲袋深處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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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掌心。
一枚暗黃色的金屬硬幣靜靜地躺在他蠟質化的右手和完好的左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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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幣的材質非銅非鐵,入手冰涼沉重。正面中心,是一個被簡陋線條勾勒出的、模糊不清的帆船圖案。圍繞帆船,鑄刻著一圈繁體字: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PN28Hbxp
「香港壹毫」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MSfN3D02
下方是年份: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hU4fgvs5Q
「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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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幣的邊緣有些磨損,背面是簡單的幾何紋路。這正是六十年代香港流通的五仙硬幣!一枚在1967年暴動歲月裡,可能被某個孩童攥在手心、視若珍寶,最終卻遺落在歷史塵埃中的小小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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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燕!是粱燕的靈魂!在樂景樓最後的時刻,她將這枚來自她那個時代、或許是蘊含她所有力量,她僅有的「財產」,以某種超越生死的方式,悄然放進了牛丸的口袋!作為一份無言的感謝,也作為此刻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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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丸將那枚冰涼的硬幣高高舉起,對著柴房深處那端坐在鐵籠王座上的「雞王」,嘶聲大喊:「錢!畀你!放我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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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1967年的五仙硬幣,在昏黃的光線下,閃過一道微弱卻真實的、屬於人間的金屬光澤。
「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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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深處,「雞王」那戴著巨大骨冠的頭顱猛地一頓!那兩個漆黑的眼洞似乎「聚焦」在了牛丸掌心那點微弱的反光上。喉嚨深處的「咯咯」聲驟然停止。整個柴房內,那狂暴如同海嘯般的鐵籠撞擊聲,也在這一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猛地沉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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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靜降臨。只剩下無數「人雞」從金屬網罩後面發出的、壓抑而痛苦的「嗬…嗬…」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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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王」緩緩地、如同生鏽的機械般,向著牛丸的方向,伸出了一隻枯瘦如同鳥爪、指甲尖銳彎曲且沾滿黑垢的手。那隻手穿過鐵籠的縫隙,停在空中,掌心向上,無聲地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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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丸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兄弟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右臂的麻木和心頭的恐懼,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由鐵籠堆砌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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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踩在腐爛的稻草和粘稠的污物上。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周圍鐵籠裡,無數道麻木、痛苦、怨毒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針,刺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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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走到了「王座」之下,站在那隻枯瘦的鳥爪前。他顫抖著,將掌心那枚承載著粱燕最後心意和眾人唯一希望的1967年五仙硬幣,輕輕地、放在了那隻枯爪冰涼而骯髒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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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硬幣接觸到「雞王」掌心的瞬間——
「咯…咯…咯…」「雞王」喉嚨深處發出一連串更加怪異、更加急促的摩擦聲!它猛地攥緊了那枚硬幣!緊接著,它那罩著金屬網格的下顎劇烈地開合起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頭和金屬摩擦的「嘎吱」聲,它竟將那枚小小的硬幣,連同攥著硬幣的枯爪,一併塞進了自己罩著鐵網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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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
一聲清晰的、硬物被強行吞嚥的聲音,從那金屬網格後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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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王」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頭頂那巨大的骨冠瘋狂晃動!罩著鐵網的喉嚨深處,爆發出更加刺耳、更加痛苦的「咯…咯…咯…」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它體內劇烈地翻滾、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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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
「嘔——!」
「雞王」猛地弓起身體,罩著鐵網的嘴巴大張!伴隨著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金屬鏽蝕和內臟腐敗的惡臭,一個小小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物件,被它從喉嚨深處嘔吐了出來,「噹啷」一聲掉落在牛丸腳邊骯髒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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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造型古舊、佈滿暗綠色銅鏽的長柄鑰匙!鑰匙的齒痕複雜而扭曲,散發著與這柴房格格不入的、冰冷的金屬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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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鑰匙落地的同時,柴房最深處,那扇被巨大鐵鏈鎖死的厚重鐵門內部,傳來一聲沉悶的「咔噠」機括響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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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開了!
「雞王」在吐出鑰匙後,彷彿耗盡了所有力氣,龐大的骨冠頭顱無力地垂下,癱軟在它的「王座」上,只剩下喉嚨裡斷續的「嗬…嗬…」聲,如同破敗的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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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柴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把躺在污物中的銅鏽鑰匙,閃爍著通往未知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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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丸彎腰,顫抖著撿起那把冰冷、沾著嘔吐物和鏽跡的鑰匙。入手沉重。他回頭,看向同伴們。阿樂的眼神銳利如刀,Mark微微點頭,發仔喘著粗氣,瑞昇扶著牆壁勉強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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