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飛撐著床沿緩緩坐起，月白色中衣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線條。陸澤初端著藥碗進門時，正巧看見她嘗試抬臂的動作，驚得差點摔了瓷碗。
「堂姊！」他三步併作兩步衝上前，「傷口會裂——」
話音戛然而止。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4C8ilfrR
那雙清亮的眸子正直勾勾盯著他，指尖還戳在他急遽起伏的胸口。陸澤初這才驚覺，自己情急之下竟將人半摟在懷裡。
「陸澤初。」她突然開口，指尖沿著他衣襟繡紋滑動，「這些疤……不像閨閣女子該有的。」
沈燕飛撐著身子坐起，雪白中衣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一道淡色箭疤。
「堂姊……」他刻意用敬語拉開距離，卻在對上那雙清亮的眼睛時心跳驟亂。未施粉黛的沈燕飛像剝去鎧甲的劍，鋒芒盡斂，卻透出種驚人的純粹。
她突然抓住他手腕：
「我以前是不是常受傷？」
掀開的袖口露出她小臂上交錯的淺疤，腰間還殘留著墜崖時的瘀青，紫中帶黃，顯然不是新傷。
陸澤初喉結滾了滾。
「我是不是……不是女——」
她話未說完，腦中卻忽然一陣劇烈刺痛，讓她整個人重重倒回床上。
「燕飛……！不，芷然姊姊……！」
陸澤初見狀慌了，差點喊出舊名，連忙改口。
陸澤初臉色一僵，「妳……妳想起來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Hoy8sB2i
「沒有。」她聳聳肩，「但……我們真是姊弟？」
陸澤初屏住呼吸。
失憶後的沈燕飛簡直是妖物——沒有禮教束縛，沒有身份顧忌，甚至能憑本能嗅出他每個謊言。當那雙洞若觀火的眼望過來時，他引以為傲的偽裝全成了曝曬下的雪人。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qmSDIjGO
「說，為什麼要騙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VHmaMKN8
她一句輕聲問出口，卻彷彿一道判決，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好吧，那本官也不演了。」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eqqQdHcH
她在戒備。
「哼，有話快說。」她別過臉，下頷線條繃得死緊。
陸澤初望著她後頸細碎的絨毛，想起那日從崖底抱回她時，這截脖頸是如何無力地垂落，此刻卻因防備而挺直。
「……好好活著。」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NQcS1iGk
他最終只擠出這四個字，轉身時官服下襬劃出凌厲的弧線。門扉重重合上的瞬間，身後傳來瓷枕砸在門板上的悶響。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SXqnnBdY
——她還是那個沈燕飛。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B29rasJP
即使忘記所有，骨子裡仍豎著尖刺。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55riO90Xd
沈燕飛怔怔望著晃動的珠簾，胸口莫名發悶——她明明只是試探，為何空氣裡全是苦澀的味道？
指尖無意識撫上心口，那裡正傳來陌生的鈍痛。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A2Jv9eXH
今日，沈燕飛倚在窗邊數著更漏。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TIVYnXK5
——子時三刻。
木門「咿呀」一聲被推開，陸澤初照例捧著藥碗踏進屋內，官服下襬還沾著夜露。這半月來，他總在深夜出現，眼下掛著越來越重的青黑。
「喝藥。」他將溫熱的瓷碗遞來，袖口隱約透出包紮傷口的細布。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F1oSet5K
沈燕飛別過臉。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iVGX7w9D
陸澤初捧著藥碗的手頓在半空。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Wd3v0sv0
「妳氣我瞞妳。」陸澤初突然開口，「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wb32UzDu
「反而怎樣？」她猛地揪住他衣領。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o8zAjmuu
這個動作讓兩人鼻尖幾乎相觸。她聞到他身上混著血腥的沉水香，甚至感覺到他瞬間僵硬的呼吸——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bhZh0BAT
全是破綻。
「陸澤初。」她冷笑著鬆手，「你當我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Ndw7kEa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仇人？同夥？還是——」
陸澤初的指尖顫了顫，突然狠狠將她按進懷裡。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NVAxLIj3
「我比誰都清楚妳多能扛。」他聲音悶在她髮間，滾燙得驚人，「所以這次……能不能就讓我護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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