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後，雷恩和瑪雅一左一右推門而出，今天課堂最後，老師難得地稱讚了他們，這種「被肯定」的感覺讓兩人都有些恍惚。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0sZhYTVv
瑪雅先打破了沉默：「我的天，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誇人，不會是世界要末日了吧？」
雷恩有點無法反應過來：「他只是說妳‘反應沒有慢半拍’，對我說‘沒那麼死板’。」
「那已經是破天荒的好評了！」瑪雅搖晃著他的肩膀，帶點得意，「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JGby1CB6
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帶笑的女聲，像水流聲一樣輕快：「我說，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兩個小傢伙怎麼這麼開心？」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hOZaSGR8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一個女人輕靠在牆邊。
一頭黑色長髮，眸子彎彎瞇著，右眼角的那顆淚痣給笑容添了一分狡黠。
她穿著緊身深色襯衣，搭寬鬆長外套，胸前弧線格外顯眼。兩手各提著一盒點心。
她是賽勒絲，也是雷恩的「姐姐」，更是當初領養他的那個人。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hhi2D5Zt
「賽勒絲姐姐！」瑪雅一臉雀躍，「你猜猜，我們今天居然被老師誇了耶！」
賽勒絲誇張地挑眉：「唉唷，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要不要我馬上跟你爸媽報喜？」
瑪雅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隨即翻個白眼：「免了吧，他們才不信我會進步呢。」
事實上，赫維亞家的繼承人是她哥哥，她只是被「順便」送來這裡留學。這種「被邊緣」的命運，她早就看得很開。
賽勒絲把兩盒點心遞給雷恩：「所以叔叔真的有誇你們? 剛好你們都愛巧克力，就不搶了吧。」
雷恩低聲說：「真的，老師說我們這次有長進……」
賽勒絲笑著輕拍他肩膀：你們可是世界未來的希望，有進步很正常！這點心就當獎勵，慢慢吃，別噎到。」
瑪雅早已虎視眈眈，一聽到「獎勵」立刻搶過其中一盒，三兩口拆開啃起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3ClknB3d
她嘴裡含著餅乾，含糊不清地吐槽：「老師臉皮太薄，才不會請我們吃東西。還好有妳，賽勒絲姐，不然這家可待不下去啊！」
「少拍馬屁，赫維亞家的小朋友。」賽勒絲伸手彈了彈她額頭，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下次考試要是退步，我就親自把你送回去，讓你爸爸教訓你。而且妳的理論知識還差很多，跟雷恩多學學吧。」
接著她補充一句：「要是你下次筆試能跟實戰一樣拿高分，我帶你們去吃大餐。」
瑪雅雙眼放光：「真的嗎？雷恩你要幫我複習，姊姊妳可不許反悔！」
「只要你能拿滿分，我什麼都請你們吃。」賽勒絲眼裡一閃而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
雷恩嘴角抽動，半開玩笑地問：「萬一沒考好……是不是又要去‘訓練場’？」
賽勒絲笑容淡淡，語氣輕飄飄：「那也挺好的，不是嗎？」
瑪雅用力吸了一口氣，把餅乾塞進嘴裡：「姊姊你怎麼每次講話都語中帶刺..」
賽勒絲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妳都不疼我們了。」瑪雅又開始撒嬌。
賽勒絲嘆氣：「我疼你們的方式，就是希望你們能撐過這些課程，成為獨當一面的語者。」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iXLZr3WW
三人正穿過樓層轉角，迎面走來一名西裝筆挺、胸前佩著Tarsis Corp.徽章的中年男子。他額頭微汗，步伐帶著明顯的壓力。見到賽勒絲，他立刻低聲靠近，用近乎敬畏的語氣匯報：
「副執行長，‘灰燼暴動’的處理後續已經全部結束。能源塔內部善後進度如預期，…沒有任何異常遺漏。」
賽勒絲僅微微頷首，視線沒在對方臉上停留半秒，「把所有細節文件發我。現場錄像、名冊、物資流向，全部內容我都會親自過目，任何資訊不得外洩。」
男子立刻低頭應是，眼角餘光仍不自覺往兩個孩子身上瞥去。往常遇到這類機密報告，他們早被賽勒絲用一句話支開，但今天，她只慢條斯理收回手，微微一笑，「跟上。」
雷恩低頭，緊了緊手裡的點心盒，瑪雅表情還是嘻嘻哈哈，但她指尖下意識地攥住他的手臂。
背後遠遠傳來清理人員壓低的交談與腳步聲，他們都貼著牆邊走，沒人敢直視賽勒絲。
雷恩腦中閃現一連串數據：周圍每個人的呼吸頻率明顯上升，心跳加速，甚至有幾個人血壓飆升至臨界值。
全層走廊的壓力如同實體般壓在每個人身上，連空氣都好似變得比平常更稠密，只有鞋底與地板的乾脆回音在靜靜流動。
————————
「灰燼暴動」發生在一個月前。
北陸自由區的主能源塔被數十萬工人佔據。工人們揚言引爆主機房，公開宣稱：「要是企業不答應，我們就同歸於盡。」
軍隊包圍三天三夜束手無策，所有談判代表全數敗退。
直到那天，賽勒絲單槍匹馬進入封鎖區。
她沒有帶武器，只有一份厚厚的工人名冊——裡頭詳細記載每個人的背景、家庭、心理狀態，甚至連血壓和服藥紀錄都一清二楚。
在這些叛亂者眼裡，語者再強也終究是血肉之軀，只要能搶先一步阻止她啟動語權，一切威脅都不成立。
可他們並不知道，賽勒絲的啟動語，只是那麼一個看似隨意的左眼眨動。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ukE1M9qy
但賽勒絲並未急於壓制，也沒用恐嚇，而是在封塔會客廳裡緩緩踱步，逐一叫名。語氣平和溫柔，每句話卻如針刺入對方心底：
「你兒子還在外地讀書吧？哮喘這麼嚴重，這裡的空氣對他可不是好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eKidaCIl
「這位副手……你真的信得過他？我看他昨晚根本沒睡。」
現場所有人都沒意識到，賽勒絲早已不動聲色啟動語權，他們的情緒、警覺與恐懼，正一點點被無形操控。
談判僅僅數小時，工人內部已開始互相猜忌，氣氛急速緊繃。
賽勒絲隨即微不可查的調整現場氧氣濃度。
緊接著，賽勒絲又微不可查地調整了現場的氧氣濃度。氧氣緩緩上升，普通人幾乎無法察覺，卻足以引發頭暈、躁動與情緒失控。密閉、高壓的環境下，只要氧氣濃度提升到三、四成，人就會出現輕度醉氧——躁動不安、判斷力下降，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她用這些手段精密操控著現場氛圍。資訊整合之後，她很快就判斷出這群人其實根本沒有實質威脅籌碼，手上的炸藥數量遠遠不足以引爆整座能源塔，甚至在場的便是全部叛軍。
確認真相後，賽勒絲平靜發語：「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話音落下，所有叛亂者當場被禁言，無法動彈。
隨後，她戴上防毒面罩，將主能源塔內氧氣濃度提升至純氧後離開現場，在高壓密閉環境下，不到三分鐘，所有叛亂工人便陷入癲狂、缺氧、意識混亂，最終集體窒息死亡。
企業壓下所有報導，史料只留下一句：「Tarsis Corp.副執行長賽勒絲‧奧斯特介入談判後，北陸自由區主能源塔危機解除。」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aPlZNkom
————————
雷恩三人走進電梯，瑪雅低聲咳了下，像是想開口，卻還是閉嘴，只把餅乾嚼得更響。雷恩隔著電梯鏡面的倒影，看見賽勒絲側臉上的笑容，那雙彎彎的瞇瞇眼依舊帶著懶散的溫柔，卻彷彿在隔絕所有雜音。
電梯門打開，幾名著制服的人遠遠站定，等賽勒絲走出才敢動作。她步伐不疾不徐，鞋跟敲在地上，每一步都像在審視什麼。
經過一處轉角，裡頭一台巨大的電子螢幕還殘留著昨天新聞：北陸能源塔「自發性事故」，死傷人數被紅線劃掉，畫面切得乾乾淨淨。
有人低聲在背後議論，「那天進去的人，最後誰都沒出來……」「副執行長真的一個人解決的？」
但話音還沒落，就被同事一把拉走：「閉嘴，你想被"抹除"嗎？」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n1E56JOy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prZ6Ou2s
賽勒絲像是沒聽到似地走到大廳邊緣，語調平緩地吩咐助理：
「等等的會議，我不會出席。卡羅爾副官全權主持。這次所謂的「灰燼暴動」，不過是一場小打小鬧，若卡羅爾下次還需要拜託我親自處理的話，那我也不需要他了。」
賽勒絲彎起眼角，看了看手表，語氣溫和得像在討論晚餐菜色，但卻很自然地，眨了一下左眼後，道：
「就像剛剛在嚼舌根的那些人，明明是機密事務，怎麼管不住嘴巴呢?」
下一刻，她唸出剛剛說閒話的幾人的姓名，語權已發動。
走廊盡頭，那幾個低語的員工臉色驟變，他們張了張嘴，卻發現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四周一片死寂。
在這個世界，喪失語言等同被廢去一切。這懲罰不見血，但比死刑還可怕。
助理的臉色也跟著慘白下來，手中的資料幾乎拿不穩。
賽勒絲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輕輕點頭：「好了，辛苦你了，安排完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這才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慢慢走回雷恩與瑪雅身邊，嘴角還掛著一貫溫和的笑容。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Tr23T0nA
「不中用的人，早點處理掉是最好的。」她頭也不回地說，語氣像家長叮囑孩子一樣輕描淡寫，「希望你們倆能中用一點喔~」
雷恩沒回頭，但他注意到瑪雅的呼吸變淺，指節壓得發白。
他也想裝得輕鬆些，卻發現自己也早已屏住呼吸。
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心率正以異常的速度飆升，掌心溫度不斷上升，整個人像陷入無聲的高壓蒸鍋裡。
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MXk54ucY
雷恩小聲應是，心裡莫名沉重。
他重新回憶起，賽勒絲從來都不是什麼溫柔的姊姊。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xkeCGlit
在外界，她是Tarsis Corp.的副執行長“黑色協約”——專門處理那些公司法規和體制之外、必須用極端手段解決的麻煩。
無論是任何形式的「風險因子」，到了她手上，只有兩種結果：消失或屈服。
這樣的人站在自己身邊給你點心，絕對不是“姐姐愛護小輩”這麼簡單。
他腦中又再度浮現三年前那場慘劇。
多年過去，那晚背後指揮、主導一切的那雙「手」到底是誰，他從來沒得到答案。
只是每當他看著賽勒絲雲淡風輕的微笑時，那種深藏骨子裡的冷靜與決斷，總讓他無法不去猜想，那雙讓一切毀滅的手，會不會其實不是別人，
而正是眼前這位救了他、給予新生的「姊姊」？
ns216.73.216.225da2
and then Add to home sc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