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奇蹟日》 - EP1：心幻你能不能別這麼拉啊

塵煙與精神粒子在半崩塌的廢墟中交纏，光線破碎地灑下，一道人影翻滾著摔落，撞破一面歪斜的金屬牆，最後重重滾入瓦礫堆中。

伊索的手掌猛地劃過地面，身體在濃霧中滑行。他滿臉塵土，咳出一口血沫，一邊死命往前爬，一邊怒吼：「欸，心幻，你不也是精神系靈映獸嗎？！」

「砰！」

一顆光珠從天而降，像炮彈般轟碎他身後的地板。他來不及回頭，連滾帶爬，連滾帶爬地鑽入一塊傾斜的鐵板下。

「對方也是精神系！你能不能別這麼拉啊！」

空氣像被無形掀開，重壓之中，有什麼輕飄飄地落在他身旁。幽藍的斗篷緩緩浮動，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實體重量。

那張宛如鏡面的面容低垂下來，冷冷閃過一枚表情符號：ಠ_ಠ。

接著，一道無機質，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心幻體內傳出：

「你不先找找自己問題？」

「整天只會發呆，靈魂等級只有7的人類，真是讓人頭痛。」

「……你還記得我靈魂等級幾分啊。」伊索一陣語塞。

心幻無動於衷，斗篷如液體般緩緩流動，倒映出身後五點死亡光源。五顆光珠正懸浮於空，緩緩編織出封鎖陣列，宛如五架完美同步的殺戮機。

伊索剛站起身，正想著該往哪個方向鑽逃，一道光珠便突然亮起。

那不是普通的亮，而是如同一顆小太陽從空中驟然睜眼。

下一秒，它衝了下來。光珠拖曳著刺眼的光痕，瞬間劃破半空，直取伊索與心幻之間。但伊索沒有驚慌。他默數著什麼似的，在預定節點啟動了動作：雙膝下沉、身體側翻，精準地躲開那道死亡光軌。

「就知道你要從這裡來。」他咧嘴喘氣，語氣中帶著某種死裡逃生的狂氣。「你以為我沒叫他開精神觀測嗎？」

在他背後，心幻斗篷的反射面泛起靜止波紋，正是「精神觀測」啟動的殘影。

但還沒完……

那道光珠擦身過後並未消散，反而在半空劇烈震動，驟然綻放出一團刺目到令人想剜眼的閃光。

「啪！」

不是爆炸，而是某種無聲的光撕裂，直接在視野中心綻放開來。

伊索本能地偏頭，但仍有一瞬，世界被一片過曝的白色吞沒。

下一刻，他只覺得視網膜像被尖針穿刺，眼前殘影閃爍如燒焦的黑斑，一股不受控制的淚液與劇痛從眼角湧出。

「啊！！」

在那道光觸及的瞬間，心幻已無聲橫移，擋在伊索前方。他如鏡的面容瞬時折反光束，斗篷閃爍出多層錯亂的反光結構，為伊索遮去了大部分衝擊。

但仍有一道光穿透防線。

心幻肩口劃過一道焦痕，鏡面邊緣微微泛裂，絲絲靈能自裂口溢出，宛如滲血。

伊索咬牙，抹去眼角殘淚：「你……你擋住了？」

「是啊。」心幻聲音平淡，卻透著一絲沙啞。

他鏡面輕顫，緩緩浮現一個受傷的表情符號：(×_×)。

光滅之珠懸浮在遠處，像是失去目標般緩緩下沉，身上的光芒也逐漸黯淡。

「它……停了？」伊索半眯著還泛痛的雙眼，緩緩呼出一口氣。「沒這麼簡單吧。」心幻沒有回應，只是一步不離地站在他身後，鏡面映出一臉(¬_¬) 的懷疑表情。

就在他們的注意力仍集中在光滅之珠時，第二道光珠已悄無聲息地從伊索背後襲來。

它不如第一顆那般銳利閃耀，反而如沉墜的隕鐵，拖曳著低頻能量，在廢墟間筆直穿行，掠出，無聲但足以震撼空氣。

「背後！」心幻驟然出聲，音波直入意識核心。

伊索猛地往右翻滾，碎石刮過背脊，衣角幾乎被光流撕裂。第二顆光珠貼著他剛才的位置掠過，瞬間將半堵水泥牆轟成碎塊，瓦礫飛濺。

他心跳狂跳，額頭冒出冷汗：「這顆……力量好像更狠。」

「靜寂之珠……」心幻語速加快，聲線卻壓得更低。「我記得這種能量頻率。」

伊索強忍著背部的疼痛，跪坐起身，與心幻一左一右盯緊空中盤旋的第二珠。

它停了下來，什麼也沒發生，沒有閃光，也沒有聲響。但四周的空氣忽然一沉，像有什麼從世界裡被掏空。伊索突然感覺鼻腔乾裂、舌根痙攣，氣味……什麼都沒了。

「只是氣味抽走……？」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下一秒，一股不自然的壓迫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

伊索轉頭。

心幻的身體正在扭曲。

不是外形變形，而是整個能量結構像被強行拉扯成兩面，他的鏡面泛起皺褶，斗篷流動紋路出現崩解，像一面被抽乾的旗幟。他的體表裂出一道光痕，內部靈能蠢動紊亂。

「心幻？！」

下一秒，劇痛驟然從伊索背脊爆開，像有什麼生生撕裂了他的肌肉纖維，扯離骨頭，然後強行繃直。整副胸腔像被徒手擰斷，再粗暴地掰回原位。他還來不及發出聲音，身體仿佛又被拋進一台絞肉機裡，每一條神經都在悲鳴。

心幻勉力開口，聲音斷斷續續：「……不是你……被打……是我受創……那感覺透進你身體……」

「什麼？！」伊索咬牙。

「我們是靈契者。」他語氣低冷，卻透出一絲顫抖。「靈映獸受創，宿主會同步承擔一部分創傷感知……你早該知道。」

「這什麼狗屁設計！」伊索暴吼。「你下次中彈，能不能先說一聲！」

心幻的鏡面微微顫動，勉強浮現出一個表情符號：(╯°□°）╯︵ ┻━┻。

肌肉仍在顫抖。心幻的外殼如層層光場撕裂般瓦解，結構正在被抽離。伊索的神經像被什麼一同撕開，痛感從體內洶湧而出。

「可惡……再這樣下去我眼珠都要從嘴巴噴出來了……！」

他單膝跪地，額頭抵著瓦礫，喘息越來越紊亂，但就在那一瞬……

腦海突然浮出一個想法。

一個極度不合邏輯的畫面：心幻不是人形，不是這副瘦削的鏡面身軀，而是……一個旋轉中的液態斗篷體，沒有肢體、沒有方向感，沒有能被「扯動」的關節。

他抬起頭，淡淡地說：「……誰說你一定要是這副樣子呢？」

那一刻，心幻明白了。

靈映獸的形態從來不是固定的，而是依照宿主潛意識裡「它應該是什麼樣」的想法而定型。如果伊索徹底改變了對「心幻」的想像與認同，它的構造就會隨之重組。

下一瞬，鏡面碎裂，肢體崩解，整個形體被分解為無數靈能粒子，流入空氣之中。

重新構成的，是一團不斷翻轉，盤旋的液態斗篷，如渦輪般旋舞，又如星雲般擴散，沒有一處「拉扯點」可被鎖定或抽離。

痛覺消失了。

伊索低聲吐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腦袋裡的鬼點子竟真的成功。

「心幻，馬上啟動『止痛模組』與『肌肉放鬆程式』。」

「……終於像個人類指揮官了。」心幻的聲音在意識中輕輕響起，帶著難得一見的微笑語調。

一道藍能量自他核心釋出，絲絲縷縷，像光流般滑過伊索體表，鑽入神經與肌肉之間。抽搐緩解，殘痛退卻，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那顆靜寂之珠，在釋放完異能後，也如同光滅之珠一般，開始逐漸變淡，光紋漸熄，懸停在空中，不再追擊。

它們像是被設計好只釋放一次能力的獵犬，每次只執行一段攻擊路徑。

「還剩三顆珠子……」伊索吐了口氣，站穩身形。

「我猜第三顆應該也不會跟我講道理吧？」

心幻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旋了一圈，斗篷閃過一道細細的表情：(¬‿¬)。

剛處理完靜寂之珠的抽離能力，伊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兩點光源已從空中一前一後飛速逼近。

濁味之珠，音殞之珠。兩顆珠體拖著渦旋狀的紋波，一左一右，朝伊索與心幻交叉夾擊而來。

「來了！」伊索低吼。「精神觀測，全開！」

心幻未發一語，斗篷如漩渦擴張，鏡面迅速浮現出兩道動態光帶，那是兩顆珠子的未來軌跡預測！

下一瞬，伊索腳尖一點，猛翻而起，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剛好擦過那顆破空而來的濁味之珠。幾乎同時，心幻的身形化為一縷流煙，從另一側無聲穿梭，避開了正斜衝而下的音殞之珠。

「完美……」

話還沒說完，一股突如其來的腐臭在空中炸開。濁味之珠竟在飛行途中提前釋放能力，一道淡黃氣流猛地噴出，直衝伊索臉側。那氣味……彷彿垃圾場與胃酸逆流混成的惡毒混合體，如蛇般竄入鼻腔與喉底。

「……嘔，咳……！」伊索在半空中失控，表情痛苦扭曲，胃部劇烈翻騰。落地姿勢完全走樣，整個人橫摔進瓦礫堆，痛哼一聲，胃液衝上喉口，他幾乎要噴出來了。

「可惡……」他一邊忍著反胃，一邊嘴角抽搐地笑了。「就這？以為這種招能弄倒我？」

他眼神一狠，大吼：「心幻！快入侵我，切掉味覺！」

心幻的鏡面閃爍出一道確認光圈，接著，一道無形精神電流自背脊而上，直衝伊索腦內。

「執行：『區域味覺遮斷』。」

那一瞬，宛如一根電纜被抽斷，所有與氣味相關的神經信號立即消失，伊索的世界變成純粹的色塊與感壓，噁心感頓時消退。

「呼……爽！再來幾顆也……」還沒自誇一秒，空氣猛然靜止。

下一瞬，伊索身側的空間像被某種無形之物狠狠撕開，音殞之珠悄無聲息地逼近，然後，張口。

沒有預兆，一道白光猛閃。整個世界像被從中心掀開。空氣塌陷，地面震盪。聲波在沒有聲音的前奏裡猛然爆炸。一圈目視可見的震波，將整片空間像玻璃碗一樣摔裂，萬物彷彿在共鳴中碎成斷面。

心幻的形體劇烈波動，如被抽離數據的影像，伊索則整個人被掀翻出去，耳膜幾乎炸開，只覺整個頭顱在顫抖，意識像水面一樣起了漣漪。

伊索倒在瓦礫堆中，身體抽搐。瞳孔渙散，雙手死死扣著顱側，指節發白，彷彿想把腦袋從外部擠裂。

然後……

「轟。」

三道聲波像滯留在顱內的流彈，在意識深處連環爆炸。

「心……幻……」他用幾乎咬碎自己聲帶的力氣吐出。「那個曲……最大功率……快用……」

心幻沒有回答。只有鏡面微微一閃，一個模糊而抽搐的表情符號浮現：(◎_◎;)。幾秒後，心幻終於低聲應道：「確認指令。使用：幻視曲・聲音模式。最大輸出……展開。」

心幻的斗篷猛然回旋，整個空氣都像被他攪動。原本平靜如鏡的面孔，此刻浮現出一圈圈微光波紋，不再映照外界，而是顫動著某種節拍。一段「無聲的旋律」，在他臉上浮現，如同步播放器中的跳動頻譜。

那不是聲音，而是精神中對聲音的記憶與感覺，被具現化了。

下一秒，幻視曲展開。一道道透明的精神音波以螺旋姿態從心幻體內炸裂而出，逆向衝向那道音殞之珠的殘響！

「砰。」

「砰！」

聲波與聲波於空中激撞，像巨槌互擊，空氣被硬生生砸出振幅痕跡，在廢墟之中劃出錯位的音軌。

音殞之珠的高峰，被抵消了。

伊索只覺轟音像被拉出耳膜之外，腦內震顫一瞬清晰起來，神經開始回線，心臟也重新拍回正確節奏。

但那短暫的寧靜，只維持了幾秒。餘波，從四面八方如潮湧回。幻視曲的音牆開始破碎，頻譜劇烈抖動，圖像如快轉般接近終點。

「……頂不住了……！」心幻低吼。

「沒關係……這波扛下來就夠了……」伊索喘著氣，強撐著坐起來，耳中依然迴盪著低頻嗡鳴。「我們還活著……就有下一輪機會。」

廢墟之中，一切幾近沉沒。

瓦礫微顫，塵土懸浮，他們，勉強撐過了音殞之珠的爆發。

「……呼……」

伊索跪伏在斷牆邊，背靠焦黑的水泥，滿臉血痕與汗水。心幻微微浮游在他身側，鏡面黯淡，波紋混亂，顯然已經過載。

他喉嚨乾啞，聲音像是從砂礫裡擠出來的：「……剛才那四珠……分別攻擊的是……視覺、嗅覺、味覺、聽覺……」

他咳出一口血沫，苦笑著抬頭，「第五顆……一定是……觸覺。」

伊索抬起發顫的手，指向自己，語速斷續：「包住我……整個斗篷……快……擋下它……還有……關掉我的痛覺系統……我不想……連喊痛的力氣都沒了……」

心幻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映出一個點頭的表情符號：(•_•)ゞ。

他整個展開，幽藍斗篷如水波擴張，層層包裹住伊索的身體，柔順地貼合每一寸皮膚，像是將他整個人封進一層半液態的戰甲中。

隨後，心幻低聲響起：「痛覺系統封鎖，啟動。」

就在這時，大地驟然震動。

「小心！」心幻一聲驚呼。

下一瞬，一道金藍交錯的光弧從地底轟然衝出，焰寒之珠，現身。

它不像其他珠體那樣從天而降或盤旋追擊，而是從地底竄出，鑽破岩層，筆直朝伊索襲來，角度正是精神觀測的死角。

「糟……！」

伊索猛地試圖翻身，卻因筋疲力竭，慢了一瞬。

「砰！」

焰寒之珠撞上他的左臂。

骨頭碎裂聲與力量震盪同時在空氣中炸開，左臂扭曲變形，整段手骨粉碎性骨折，而焰寒之珠也同時釋放出它的能力。

灼熱與酷寒交錯爆發。

伊索的左臂一瞬間被灼成紅鐵，緊接著又凍成透明冰晶。然後，再度熔化、凝結、裂開。他早已失去痛覺，卻能感受到一種可怕的內部錯位感：

皮膚靜靜崩裂，沒有流血，只有一道道發白的裂痕蜿蜒蔓延。肌肉在裂縫下方抽搐，膨脹，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爆炸，纖維崩斷得亂七八糟。最深層的骨頭也凍碎了，一根根向外撐開，像要把整副身體從內到外撐開。

心幻死命用斗篷壓制那波災難式的熱冷衝擊，身軀劇烈閃爍。他的斗篷上已浮現一道漆黑裂痕，邊緣更泛出即將凍結的霜痕。

「伊索……！」

他的聲音第一次顫抖了。

「你……你的生命指數已經在崩潰邊緣！！」

塵埃仍未散去。焰寒之珠懸浮在伊索身側，閃爍著詭異的金藍雙光。伊索趴伏在地，雙眼渙散，呼吸困頓如破風箱。

在那煉獄般的閃爆之中，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沒有情緒，沒有人味，不屬於遠方，也不是來自某個人。

它來自那顆焰寒之珠。

「……罪孽者。」

聲音緩慢低語，卻彷彿鐵錘落下。

「以赫明之名，秩序之令，正式對你宣告……」

「你的一切，已經結束了。」

詞句落下的瞬間，焰寒之珠靜靜懸在空中，不再發出半點光芒，卻仍牢牢鎖定伊索，像某種尚未落下的審判之眼。

但下一秒，伊索竟笑了出來，聲音嘶啞，像破裂的氣音在喉頭摩擦：「……是嗎？真的……結束了嗎？」

他緩慢，艱難地抬起右手，從腰間扯下一塊貼身的皮袋。

「啪。」

他丟下一塊破碎的金屬扣環，翻出一支藏在最深層的針筒，整體流線透明，內部泛著藍白雙色液體，管壁上赫然刻印著字樣：「VEIN-X α：Freya Edition」。

「芙蕾雅……說過，這是最後底牌。」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在空氣中擠出最後的力道。我們三人……每人只能有一支……只有在最後……最後……才能用。」

手臂顫抖，手指緊握針筒，血跡早已乾涸結痂。

他猛地將針頭刺入自己那扭曲變形的左臂，啪嗒！

一瞬間，藍白液體迸入血流，像一道高速裂解的光脈沿著靜脈蔓延。他瞳孔劇縮，胸腔猛震，體內的細胞像被重新點燃的熔爐，開始瘋狂自我重建：

破碎的骨骼自動排列成形，扭曲的肌肉如程式般一層層編織回軀殼；撕裂的皮膚在幾秒內癒合重組，表層泛出異常光潔的緊實感，像是整具身體被無聲地「重編」了一遍。

這還不止，前五珠造成的灼傷、凍裂、神經紊亂與內部崩壞，也在藥物滲透下迅速修復。

短短十秒，他的身體重獲新生。

然而，他依舊跪伏在地，胸口劇烈起伏，仍然無力站起。

「……可惡，細胞恢復了……但體力，還是……」他咬牙，汗如雨落。「……完全沒有回來啊。」

心幻的鏡面閃爍出一道不穩的頻譜，語調罕見地急促起來：「你的生命指數……終於回穩了。但你現在連一成輸出都無法維持，別逞強。」

但也就在這一刻，焰寒之珠微微閃爍，阿萊歐斯的聲音再次傳來，低沉、寧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輕蔑：「……誰告訴你，審判會停下來？」

「嗡。」

高空之中，那四顆原本靜止的珠體，光滅、靜寂、濁味、音殞，齊齊亮起冷光，彷彿完成了某種冷卻與重啟程序。

下一秒，四道銀白能量從天而斜，如寂滅的彗星掠空墜落，朝伊索全力衝擊而下！

四道光影驟然壓境。

光滅之珠微微開裂，閃爆能量正匯聚於核心；靜寂之珠四周，沉寂無聲；濁味之珠浮現出骯髒的暗黃光膜，蠢蠢欲動；音殞之珠則像咬緊牙關的猛獸，震顫頻率飆升，聲浪即將炸裂……

然而，就在那生死一線的前夕，伊索卻緩緩低笑了一聲。

那不是癲狂，也不是絕望，而是策劃者在成功時刻的淡然確認。

「你以為……我不知道它們會再度充能嗎？」他抬起頭，眼神幽深。「早在它們剛剛停下的那刻……我就開啟了精神觀察模式第二層。」

語畢，四珠即將命中。

就在那一瞬，心幻的背後，幽藍的光紋忽然擴張，四根鎖鏈，自他體內悄然探出。它們沒有衝刺，沒有撞擊，而是像擁有意識般扭動蛇形軌跡，繞過四珠能量層與防禦棱角，在電光火石間鑽入它們的訊號連接處。

那是精神觀察模式·第二層所早已分析出的關鍵節點。

光寂之珠後方的控制中樞；靜寂之珠底部的能量迴路；濁味之珠內圈的錯覺發射源；音殞之珠的聲波轉向模組。

……全數命中。

沒有正面衝撞，沒有硬碰硬，只有毫釐不差的精準插入。

「誰說我只能被動接受？」伊索低聲道。

此時，第五根鎖鏈從心幻的胸口緩緩延伸而出。

它沒有蜿蜒，不再扭動，而是如一柄從靈魂深處抽出的幽藍長矛，筆直指向能量耗盡，正重啟中的焰寒之珠核心。

然後，貫穿而入。

「嗡！」

五珠同時劇震，核心光芒閃爍紊亂，空氣中的結構與感知瞬間「碎裂」。

阿萊歐斯的精神結界被撕開了一角。

遠處虛空驟然扭曲，一層金色意識穹幕裂出裂縫，碎光飛散，映出一道閃爍金光與精神碎屑交織而成的破口。

五珠之間的幽藍鎖鏈，瞬間由穿刺轉為導體，像五根跳動的連接管道，構築出訊號橋梁，串起伊索、心幻，阿萊歐斯、瞪明之間的意識軸線。

伊索緊握住心幻的肩膀，語氣低沉：「逆連結……啟動。」

心幻的鏡面微微發亮，閃爍出一個無聲的笑臉emoji： (ʘ‿ʘ✿)。

下一瞬，五顆珠子劇烈顫動，而他們兩人的精神投影，則如兩道幽光，沿著那五根鎖鏈靜靜爬升，穿過裂縫，潛入那道閃爍的金色門扉之中。

他們已踏入阿萊歐斯……從不容他人染指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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