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札記：烏鴉與響尾蛇 - 07

一切似乎從那一天的午餐過後，開始好轉了起來。

阿炎的學習速度驚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要領，進步幅度非常大，令人讚嘆。

相反的，徐明卻面臨卡關，不僅是實力停止成長，就連心態上也愈來愈浮躁。

「喂，賤貨！」

無法追上烏鴉的徐明，每每在與她交手失敗時，總會用辱罵性的字眼攻擊她。

「妳睡了幾個委託人？啊？妳兩腳開開錢就進帳了，不是嗎！把衣服脫光跨在人家XX上動個兩三下就好了！根本不用訓什麼練！」

徐明全身瘀血，下巴浮腫，並吐著血對烏鴉大吼，模樣十分悽慘。

烏鴉泰然自若的站在他面前，對他的任何羞辱，都不受影響，反倒認為他相當卑賤。

「……爽了嗎？」

在聽完徐明的情緒飆罵後，烏鴉面無表情的開口，語氣冰冷。

徐明充滿怒火與不甘的瞪著烏鴉，傷痕累累的模樣，顯得有些淒涼。

「爽了就站起來。」烏鴉冷酷的說道，像在伸展似的轉了一下肩膀。「才剛開始而已。」

「XX的XXX！」受到羞辱與挑釁的徐明，無法克制的暴怒大吼，他搖晃的逼自己站立，但卻無法好好的喘息。

他指著自己的重要部位，並做出極度不雅的動作，像在利用這等行為，讓烏鴉感到羞辱。

然而，烏鴉卻反倒認為他的行為十分低賤，根本不放在眼裡。

「你們張文衡老大說過──」烏鴉將兩手緩緩舉起，擺出拳擊姿勢，並冷淡地說道，「──在訓練中死亡，是被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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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突如襲來的強勢攻擊，將徐明打得幾乎半身不遂，久久無法從病床起身。

＃

畢業的認證，首先由阿炎取得了。

他得到了一個十分符合他的代號──響尾蛇。

從張文衡那裡結束了認證，阿炎離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烏鴉。

她坐在郊區裡的公園鞦韆上，享受著獨自一人的愜意，並進行個人的沉思。

「恭喜。」

早就知道阿炎的喜訊的她，在見到千里迢迢跑來找自己的阿炎，她首先開口恭賀道。

阿炎連一句話都尚未說出口，他反應不及的愣住。

「好好休息。之後，你的第一個任務，是跟我搭擋。」烏鴉平淡的說道，嘴角帶著一抹輕微的笑意。

阿炎聽了，內心不禁產生波動，他壓下慌亂的視線，僵硬的道，「謝謝。」

一股微微發芽的情愫，在阿炎心中萌發。

＃

滴、答。

過往的回憶片段，在阿炎躺在病床上時逐一浮現。

距離當年已經過去將近十年，阿炎在這段時光裡，遇見了自己現在的夥伴──暴躁的警察南黛妃、頑皮輕浮的阿晨、剛正衝動的秦閎、聰穎沉靜的連翌安、活潑精明的阿蕊。

他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鬾」，意思是小鬼。

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見錢就咬的小鬼。

他們都是南黛妃仍是警察時，曾偵辦過的案件當事人，和南黛妃之間皆已建立一定的革命情感。

六人也因此建立像家人一樣的友誼，有著豐富的回憶、故事和冒險旅程。

然而，在阿炎內心深處，那隻艷麗冷酷的烏鴉依舊是他最深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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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陸續來探望的人都逐漸散去，只剩昏暗的病房燈仍亮著，連護士都漸漸離開了走廊，許久才來探看一次。

在這寧靜又平順的寂夜裡，黑影無聲無息地踏入了病房內，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

黑影踏著死寂的步伐，穿過了南黛妃和連翌安的病床，直入阿炎的床邊。

像是細涼的夜風一般，黑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出聲響的望著阿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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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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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預料一樣，阿炎緩緩睜開眼，細聲的低喃道。

他對上的，是黑影的棕色瞳孔。

這回，不再有面罩遮掩。

而是坦然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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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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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不，應該稱作「Raven」，發出了輕輕的應答。

那是一道很細，但很沉的嗓音，讓人無法瞬間辨識性別。

但那雙棕色的瞳孔之下，所覆含的面容──

毫無疑問地，是一位年輕的美女。

她的臉皮宛若陶瓷一般光滑姣好，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之下，仍呈現細微的光澤。一雙細眉褐眼，給人異國風情的氣質。而高挺的鼻樑，毫無瑕疵的連接著她的紅唇。

她流著一頭中性的短髮，身材緊實，看似纖瘦，卻十分精壯。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畏懼的冷酷氣息，宛如冰冷的刀刃，刺入脊髓一般。

即使過去這麼多年，屬於她的魅力依舊不減，仍然是印在阿炎心頭上的模樣。

「怎麼會是妳接手？」

阿炎輕輕地問，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她聽了，緩緩地搖了頭。

「不知道。」

聞言，阿炎笑了笑，眼神中流出無奈。

「妳明明全都知道，卻不願去思考。」他淡淡地點出了她的問題。

「……思考了又如何？」

「嗯？」

「思考了，然後變成像你這樣嗎？」

阿炎凝視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笑容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複雜的眼神。

他將手吃力地舉起，朝她伸出自己的手掌。

她彷彿讀懂了他，不動聲響地將臉湊了過去，溫熱的手掌便順勢服貼在她白瓷般的臉頰上。

「變成像我這樣，不好嗎？」

阿炎凝重地問著，去除鏡片的眼眸，誠摯地望著她。

她將自己的手疊上他的，靜默了一段時間。

棕色的瞳孔裡，反射出兩人以往所經歷的事情，像是幻想一般不真實，卻又如燒痕一般刻入骨心。

「如果，我們再繼續纏著這個案子……」阿炎再次壓下聲音，問道，「妳又會出現嗎？」

她不語的與他對視，靜靜地點下頭。

「妳能退出嗎？」

「不可能。」她細聲說道。

「那妳能幫我嗎？」阿炎有些心急地望著她，「──拜託妳了。」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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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的案件，跟這群人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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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這群，跟阿炎一起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看見阿炎眼裡，流露出對他們的情感。

是親密的。是信任的。是關愛的。

「他們還不知道，但我知道。」阿炎說道，「──這次的案件背後，會挖出跟妳、跟我，和跟這群人有關的一切。」

她聽著，但手指逐漸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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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妳了，我需要妳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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