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香檸檬 - Chapter.3

米娜正愁著宵夜要吃什麼呢，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把她拉回了現實。

「喂？」米娜懶懶地道。

「米娜醫生！急診室有一位胸腔附近有大片瘀血的患者！」對方是個護理師，她急切地道。

瘀血？

還在胸腔附近？？

「好，我馬上下去。」米娜語畢，走出診間，往急診室移動。

她這輩子後悔做過的事排行榜第一名，就是選了胸腔外科。

她搖了搖頭，這種話要是被院長聽到，她肯定會飯碗不保。

她勾起一個營業微笑，說什麼呢！她最愛工作了！

「我愛工作，工作愛我……」米娜邊走進急診室邊道，不巧被她的死對頭（沒有之一）賽哈諾聽到了。

「……」空氣凝結了一瞬。

「哎呦看不出來餒。」賽哈諾笑道，「我們米娜醫生這麼敬業啊？」

米娜翻了個白眼，更不想工作了。

「怎麼，病人你認識？」米娜走到病床旁，看著床上躺著，緊閉雙眼的雷歐，隨口問。

「……是我的『客人』。」

米娜認識賽哈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自然明白賽哈諾的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道，「你們真狠。」

她看著雷歐被褪去襯衫的上半身，後者的右邊胸下有非常大片的瘀血，顏色又紫又紅，顯然十分嚴重。

米娜伸出手，謹慎地按壓雷歐的傷處，米娜才甫碰到雷歐的肌膚，雷歐就痛得悶哼一聲。

她皺眉，連忙叫來護理師，安排雷歐去照X光和電腦斷層。

「這可不是我動手的。」賽哈諾道。

米娜聞言，挑眉，「真的？」

「我騙過妳了？」賽哈諾笑笑的。

沒騙過，但她不信。米娜悄悄地想。

但現在不是跟賽哈諾瞎扯的時候了，米娜把雷歐帶到了放射線科。

雖然知道雷歐很難受，但米娜還是把前者叫了起來，這樣才能更好拍攝影像。

過了不知道多久，米娜終於得出了結論。

她看著雷歐的X光照和電腦斷層影像，太陽穴突突直跳。

「怎麼樣了？」賽哈諾輕輕撥著躺在病床的雷歐的瀏海，後者醒著，卻沒有心思管賽哈諾的動作，光是呼吸就很困難了。

「還問怎麼樣。」米娜眉頭緊皺，道，「右邊地下三根肋骨骨折，其中還有一根將近粉碎，碎片插進了肝臟，有些許內出血。」

賽哈諾微微瞪大眼，這麼嚴重啊？

雷歐也聽到了米娜的診斷，他用他幾近氣音的聲音道，「……需要…開刀嗎？」

米娜聞言，搖搖頭，「暫時可以不用，但要是過幾天還是持續內出血，那就必須動手術了。」

雷歐輕點了下頭，因為呼吸困難咳了幾聲，連帶扯動了瘀青，眉間盡是難受。

「好了，您先別說話了，我幫您處理一下住院手續，然後再幫您打個止痛。」米娜連忙阻止雷歐繼續說話，而雷歐似乎也沒有力氣了，只是點點頭後，便昏睡過去。

米娜請護理師幫雷歐安置輸氧設備後，對賽哈諾道，「跟我走一趟。」

賽哈諾明顯也被雷歐傷勢的嚴重程度嚇到了，他緊抿嘴唇，跟在米娜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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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聯絡患者家屬，你有聯絡方式嗎？」米娜問。

「很可惜，沒有。」賽哈諾回答。

「那這樣可就麻煩了……」

「我可以先照顧他。」賽哈諾道。

米娜聞言，愣了一下，賽哈諾居然主動說要照顧病患？？？？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嗎！？

賽哈諾看到米娜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勾起一個（看似）友善的微笑，「怎麼，不行嗎？」

米娜不知道賽哈諾在打什麼算盤，但眼下有沒有其他辦法了，她嘆了口氣，道，「好吧，暫時先這樣吧。

「患者叫什麼名字啊？」

「雷歐•培尼根。」

雷歐……雷歐•培尼根！？

那個說是被集團繼承人耽誤的模特兒！？？？

米娜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難怪她總覺得那個患者看起來怎麼有點面熟，還以為是她的錯覺。

賽哈諾覺得米娜此刻的反應非常有趣，他挑眉看著後者。

米娜在經歷了一場內心的腥風血雨後，很快的恢復沉著的模樣，指引著賽哈諾填寫一些資料。

米娜挑眉，看著賽哈諾寫著資料的側顏，心思卻飄到九霄雲外去。

真是見鬼了，向來殺人不眨眼，討債不心軟的賽哈諾居然會送自己的目標來看醫生，看打算照顧他？

米娜敏銳的第六感正在蠢蠢欲動，她知道事情絕對有蹊蹺。

「寫完了。」賽哈諾恢復那個玩世不恭的神情。

米娜聞言，點點頭，道，「病房已經安排好了，有什麼需要再按呼叫鈴吧，或者是打電話。」

賽哈諾點頭，見米娜沒有要再交代什麼了，便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悠哉悠哉地轉身離去。

米娜聳了聳肩，也踱步徐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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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哈諾回到病房，左右查看，房型是單人房，從門口可以看到有一個陽台，天空此時已經泛起魚肚白，破曉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淺淺地照進室內，落在熟睡的雷歐身上，刻畫出他溫和的輪廓。

賽哈諾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雷歐身側，托腮看著對方。

雷歐睡得正熟，睫毛時不時輕顫一下，呼吸很淺，似乎是在避免扯到傷處。

賽哈諾突然想起米娜臨走前的叮嚀，肋骨骨折患者很常因為害怕弄痛自己，所以呼吸會無意識變得較淺，所以必須特別注意。

賽哈諾盯著雷歐微微起伏的胸膛，又忍不住拉著椅子湊近了幾分。

他看著雷歐微張的唇瓣，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搔抓著他，惹得他心底癢癢的。

賽哈諾思索片刻，起身，將臉湊近雷歐，後者毫無察覺，仍舊緊閉雙眼。

賽哈諾輕輕地貼上了雷歐的唇，小力地摩挲，溫柔卻又帶著一點攻略性。

突然，一道女音破空而來。

「就跟你說不要性騷擾人家！」因為還是有點擔心自家患者，所以前來查看的米娜怒吼：

「趁著人家睡覺時偷襲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妳們不要攔我，我就知道這傢伙不安好心！」米娜被兩個護理師架住，護理師們極力阻止自家醫生暴走。

不過賽哈諾卻絲毫不懼怕米娜的威脅，他彎起嘴角，饒有興味地看著後者，像是在看小孩子鬧脾氣一般。

雷歐聽見動靜，睜開了朦朧睡眼，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情況。

「哎呀，醫生妳這樣不合格哦。」賽哈諾把手指放在嘴巴前面，比了個噤聲手勢，「患者被妳吵醒了。」

「是誰的問題啊！」米娜大力吐槽。

雷歐有點懵地眨了眨眼，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有些濕潤，「……？」

賽哈諾見狀，手撐在病床邊，看著雷歐，道，「……怎麼，覺得不盡興啊？還要嗎……」

賽哈諾說完，與雷歐的距離越來越近……

「夠了。」米娜打斷，「我不是來看這個的，你先滾一邊去。」

語畢，她便把賽哈諾推到一旁，坐了下來，一秒變得十分親切，彷彿只是一個真心在擔憂患者的醫生，「培尼根先生，除了肋骨的傷勢外，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舒服？」

這醫生絕對有精神分裂。賽哈諾非常失禮地想。

雷歐聞言，輕輕搖頭，「…沒有…咳咳咳…」說完，他卻咳了幾聲。

米娜道，「會呼吸困難、咳嗽是正常的，培尼根先生可能會覺得很不舒服，睡眠品質也可能會很差。」

雷歐不語，又咳了幾聲，點了點頭。

米娜站起身，道，「若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地方，請隨時告知。

「啊，對了，培尼根先生的手機在身上嗎？」

雷歐搖頭，「……可能，弄丟了。」

這下麻煩了。米娜想，不過她並沒有說出口，只是道，「那請培尼根好好休息吧，我晚一點會再來的。」語畢，她便同護理師離去。

病房裡剩下賽哈諾與雷歐兩人。

賽哈諾坐了下來，打了個哈欠，「手機弄丟了？」

雷歐看向賽哈諾，蒼白的臉毫無波瀾，「……嗯。」

「那這樣就沒辦法聯絡你家的人了。」

「……」雷歐卻道，「能…借用您的手機嗎？」

賽哈諾一聽，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他看著雷歐不急不徐的按著電話號碼，接通，話筒對面的人似乎很是擔心，雷歐斷斷續續地講了幾句話後，便掛掉電話，把它還給了賽哈諾。

賽哈諾接過電話，本來內心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但想了一想，還是決定算了。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他翹起二郎腿，換了個話題，「……還想要再來一個嗎？」

雷歐沒有聽懂，他皺眉，聲音因為呼吸而有些斷斷續續的，「……什麼？」

賽哈諾不語，只是指著自己的嘴巴，嘴角勾起魅惑的角度。

雷歐一副完全免疫的樣子，他只是看著賽哈諾，不說話。

賽哈諾笑著，「啊抱歉抱歉，是我會錯意了。如果我剛才所做的事讓你不舒服了，我跟你道歉。」

雷歐還是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力氣回答賽哈諾，還是他根本不在乎。

賽哈諾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也不惱，他道，「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現在還很早。」

雷歐垂下眼簾，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緒，片刻，他抬頭，「賽哈諾先生也是……您也……好好休息吧。」

賽哈諾微愕，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對他說呢……他勾起嘴角。

「遵命。」

雷歐也不再說話，閉起眼睛繼續休息，而賽哈諾則是趴在病床邊緣，片刻，他的手默默的牽起了雷歐吊著點滴的右手。

雷歐並沒有甩開或是抗拒，也可能只是因為他太累了。

賽哈諾看了眼雷歐的手，後者的手潔白無瑕，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固定點滴的，大大小小的白色膠布襯得雷歐感覺又脆弱了幾分。

有一點涼。賽哈諾想，緊握了一下。

他閉起眼，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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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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