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沙盘（1 沙盘之囚） - 第二章日常的扭曲

第一节：惯性行走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SCAAvMWT

清晨六点半，闹钟响了。我睁开眼，却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盯着天花板出神。那声音一如既往，像是提醒我继续扮演生活的角色，但我身体里的“我”却迟迟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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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坐起来。洗漱、泡咖啡、换衣服、出门，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模仿昨天的自己。机械、流畅，却毫无真实感。就像我不再是我，而是某个在剧本里演着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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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不安的，不是梅鸯离开，而是我这副“毫无情绪”的样子。难过、愤怒、委屈，这些反应我一个都没有。我像是从感情里退场了，却还在空壳里继续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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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地铁站口，我忽然意识到，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的。不是走错方向，也不是走神，而是——我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再重新按下播放，画面就已经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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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玻璃里映出我的脸，苍白、呆滞，眼角还微微发红。我眨了眨眼，可镜像没有变化。那张脸陌生得像另一个人，我几乎要开口问一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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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缝隙感知

中午的时候，小马来敲我的办公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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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烧鹅饭到了，要不要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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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嘴巴在动，声音却像被水隔住了，模糊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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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扇开着的窗户。阳光从外头照进来，风吹动着窗帘的一角。就在那一瞬，我仿佛看见了一缕光——那光不是正常的金色或白色，而是带着蓝绿边缘，像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溢了出来，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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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身体先动了，可意识像是慢半拍才跟上来。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延迟加载的程序，动作和感知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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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小马说了不少话，可我听见的只有他的语调，内容像被抽走了一样。我低着头，目光落在一次性筷子的细小木刺上。那木纹在光下有些不对劲——不是错觉，而是一种流动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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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秒，我看到一个画面：一个女人坐在咖啡馆，外头飘着雪，她在看书，是一本《变与不变》。她的侧脸模糊，却像极了梅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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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来得毫无预兆，也去得飞快，就像有谁在我的意识里打开了一道缝，然后又迅速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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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看我发呆，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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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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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下眼，回到现实。“嗯，昨晚没睡好。”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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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那不是睡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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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夜归与裂口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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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开灯。厨房的电子钟在黑暗中亮着，时间是18:42。屋子静得不像有人住，像个舞台布景，被谁遗忘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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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直接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火光照亮我指尖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指甲缝里还有午饭时留下的饭粒痕迹。小马说话我没听进去，但他的表情、手势、眼神，我全记得清清楚楚。就像脑子自动录了影，却没录上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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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灯光零零散散地亮着，对面楼的窗户里，有个女孩正和男朋友打闹。她笑得很大声，仿佛这世界从未有过心碎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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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就像一根尖锐的针，从我左耳扎进脑后。我猛地一颤，烟灰撒在了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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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秒，说不上是幻觉还是错位，我感觉自己“滑出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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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感觉，不是飘，而是“抽离”。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坐在阳台椅上，一动不动，手里还夹着烟。而我的意识，就像从上方的某个角度，静静俯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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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像按了“静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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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城市的喧嚣，也听不到风。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另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地从脑海最深处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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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电台没调好频道的低语，听不清，但能感到它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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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站起身，身体的重力一瞬间把我拉回现实，眼前有点发黑，头皮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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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我低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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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屋里，洗了手，关窗，拉上窗帘。屋里终于亮起来了，但我心里反而更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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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的幻觉。不是单纯的压力反应。就像是某个原本不属于我的频道，被我无意间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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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谁在说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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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意外。其实自从她离开后，晚上的时间就像被扯碎了，拼都拼不起来。身体虽然累，但一躺下，脑子就像开了会儿灯，什么都往外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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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用音乐麻痹自己，选了个白噪音频道，海浪声，一下一下的。窗外没什么声音，小区已经静了，偶尔有几只夜猫在叫，远处传来电车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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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天花板，数着呼吸。数到第七十几个的时候，刚要睡着，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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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手机的通知音，不是楼上传来的脚步，也不是我自己的心跳——那声音清晰得像有人俯身在我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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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不代表你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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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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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感情，也没有语调起伏，就像是某种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点奇怪的空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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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整个人从被窝里弹起来那种坐，像后颈被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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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一片漆黑，窗帘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某种在墙角活动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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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客厅是黑的，阳台的玻璃门关着。没有人。没有任何声音。刚才那句话像是从空气里蒸发掉了一样，干净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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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灯打开，看着熟悉的床、桌子、椅子，忽然觉得这些东西也有点陌生。它们好像不是“陪伴”，而只是“在那儿”。没情绪、没温度，只是背景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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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进手心，额头冰凉，手心却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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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病了？”我小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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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我，这可能是幻听，是情绪压力下神经系统搞出来的“防御机制”。我也在网上看过类似的说法，什么“脑内自发语言生成”“潜意识幻听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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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那声音不像幻觉。它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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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模糊的，不是飘忽的。它就像是某种“外部语音”，是我接收到了，不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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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再睡着，一晚上睁着眼，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有个念头——如果不是我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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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切，真的有谁在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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