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遊戲 - --狼刀狼

08.

「狼人請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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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閉眼到睜眼似乎只過了一瞬間。葉芸芊爬起身，坐在床邊發呆了一會，雙腿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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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站起身，從床頭櫃中抽出小刀。這把刀太過鋒利，還沒有保護套，她想了想，在浴室裡找了條大概是洗臉用的小毛巾，包住刀鋒後握在手中，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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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進這場遊戲中，她有些無措，但想著余盼欣在拉她進民宿時那種得意的樣子，看來她是知道點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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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盼欣大概是發起這場遊戲的人，或許她有辦法選擇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真能選身份，應該會是狼人吧，最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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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霸凌者，她很清楚余盼欣看著她們的那種眼神，夾雜著恨意與殺意，她不理解為什麼洛妤柔和白凌羽看見那種眼神還能笑得發抖。如果可以，感覺余盼欣會把她們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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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另一個狼隊友是誰，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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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芊打開房門，看見隔壁正有人轉身將門關上。她看向那人後一愣，有些意外，是陳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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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陳沐兒沒什麼印象。陳沐兒在班裡向來存在感很低，只記得她是羽球隊的，其餘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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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了，洛妤柔曾經有一次逮到她來著，但具體發生了些什麼她早就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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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看到她也愣了愣，隨後一語不發的走向了大廳，她也緊隨其後。或許是因為天色已晚，燈光全數暗下，只能透過大廳的落地窗透進的月光看清眼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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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好像有張圓桌，大概是討論時間用的。她隨著陳沐兒向圓桌走去，桌子中央的檯燈亮起，暖黃的燈光在現在看著卻有些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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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坐在那裡，似乎已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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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看到我大概不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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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張絕美的臉，琥珀色的雙眼在窗外灑進的星光下閃閃發亮，襯得其中藏著的殺意愈發明顯。如她所料，是余盼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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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坐吧。這是討論的時候用的桌子，但現在沒有其他人，隨便坐沒關係。」雖說如此，余盼欣仍是坐在屬於她自己的，五號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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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規規矩矩的坐到她的九號位置上，葉芸芊的位置剛好在她們中間，方便討論，也坐在她的七號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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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洛妤柔。」陳沐兒有些侷促的開了口，聲音很小，葉芸芊稍微靠近了她一點細聽，余盼欣則是看著一點都不在意。陳沐兒看到她靠近，還向旁邊縮了一下，眼神有些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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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妤柔和我被綁成情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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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芊疑惑的看向她。愛神在想什麼？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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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讓狼人猜不到愛神身份才亂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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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人帶刀的嗎？」余盼欣單手撐頭，黑髮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半邊臉。「今晚去把洛妤柔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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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芊看到陳沐兒不可置信的看向余盼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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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樣的話我也會跟著死掉，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她的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卻掩蓋不出顫抖的語尾。葉芸芊好像是第一次聽到她那麼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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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死晚死有什麼差？反正最後都得死，還差什麼先後順序？」余盼欣仍是懶懶地說道：「你也是，洛妤柔也是，白凌羽也是，早晚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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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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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被狼人處決、被女巫毒殺、被眾人放逐，就得死。所以，他們為了活下去就得使出一切手段。求生欲可不是騙人的，那可是會讓人做出許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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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殺死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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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遊戲，你玩得來嗎？如果玩不來，早點死也是解脫。」余盼欣將原本放在大腿上的刀拿出來放在桌上，赤裸裸的刀刃亮得晃眼。「陳沐兒，給一次機會，挑一個你下的去手的人殺了，不然我就去殺掉洛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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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弱無用的隊友，還不如直接拋棄。葉芸芊似乎聽到余盼欣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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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坐在位置上，右手探上藏在桌下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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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盼欣認為她軟弱，於是打算測試她的勇氣，若是她下不去手，迎接著她的就是死亡。可她唯一下的去手的就只有洛妤柔，和她莫名成為了生命共同體的洛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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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和恨是不一樣的。她討厭葉芸芊，討厭白凌羽，討厭在場所有的霸凌者，也討厭曾和她們同流合汙的自己，可那不會讓她想去殺死她們。那可是殺人啊，是親手送走一條生命。她怎麼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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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恨呢？那是從心底湧出的濃重又黏膩的厭惡，如強酸般腐蝕掉對那人的所有情感，只餘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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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刀柄的手逐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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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洛妤柔，她下的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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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殺了她啊，之後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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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第一晚，女巫會救人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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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去殺了她吧，殺了那個讓你日日夜夜被罪惡感纏身的人。你不是很想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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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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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刀放到桌上，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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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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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芊驚愕的看著陳沐兒握著沒有任何遮掩的小刀，走到四號房前，不帶猶豫的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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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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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房門被毫無阻礙的打開，甩到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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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妤柔端正的躺在床上，被子幾乎沒有皺摺的覆蓋住整個身體，只露出一顆頭和略微凌亂的髮絲，熟睡著的臉龐看著無比乖巧，難以想像她是曾作惡無數的霸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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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洛妤柔已經被系統強制催眠，不會有任何反應。看不到她失去平時霸凌人時的遊刃有餘，看不到她驚慌失措的神情，也看不到她面對椎心的疼痛時蜷起的身體與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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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心不是比喻，陳沐兒是真打算一刀捅進洛妤柔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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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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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洛妤柔的胸膛正微弱卻規律的上下起伏著。陳沐兒舉刀對準了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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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有恨意在，真要葬送一條生命時還是會怕的，陳沐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乃至於雙手都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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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你下不了手吧？」余盼欣不知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她倚在門口，饒有興致的看著陳沐兒和自己的內心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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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兒沒有看她，只是看著洛妤柔平靜的睡臉，還有手中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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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閉上眼準備下刀，卻驀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在棉被上落下彷若花朵般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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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盼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的，毫無猶豫的拿刀捅進陳沐兒的身體。她捅得很深，從背後刺入的刀尖從腹部穿出，陳沐兒欲摀住傷口，卻被突出的刀刃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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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光是發出一個音節就耗盡全力，陳沐兒脫力得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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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需要容易心軟的同伴。你說是吧，葉芸芊？」余盼欣向門口一瞥。葉芸芊正躲在房外偷聽，隔著一道牆，卻被余盼欣抓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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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拔出，鮮血不受控制的流洩而出，陳沐兒跪坐在地，紅色從腳邊擴散，就這麼慢慢的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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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一個拖油瓶，又順便殺了一個，進度還算不錯。」余盼欣拿出帶在身上的毛巾將血跡擦乾，鮮紅從白色毛巾的另一面逐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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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芊逃也似的回到房間，幾乎是用甩的關上門，小刀卻緊緊的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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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陳沐兒也是，余盼欣也是，大家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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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請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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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妤柔房間中的屍體消失，連血跡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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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請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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