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筆短篇 - 讀心術

蘇瑾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碰上這麼離譜的事。

他剛才靠近方宸，想找他說話的時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聽到了對方的心聲。

他很清楚方宸沒有開口，但他的聲音卻傳進蘇瑾的耳朵，不過好像只要離方宸遠一點，心聲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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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蘇瑾意外的是，他從那突如其來的心聲裡知道了，方宸喜歡他，而且已經喜歡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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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啊!從來沒有人喜歡他那麼久過，可蘇瑾卻一直都沒發現，他不得不佩服方宸平時藏得有多好。

而且這種只有在小說中才會發生的劇情，偏偏讓他遇上了，還不知道有什麼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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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了搓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子裡全是方宸那句「他好可愛，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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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開始回想這兩年裡方宸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貼心的小舉動，越想越覺得好像哪裡都藏著暗示，只是自己一直沒看懂。

蘇瑾還發現，方宸對他和對別人真的不一樣，他對同學一向冷淡客氣，對自己卻總是會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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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不是蘇瑾以為的“朋友間會做的事”，而是方宸對他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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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有點說不清那是什麼滋味，他沒有喜歡過男生，也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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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只要不去聽、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心聲應該就會消失的。

可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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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方宸明明面無表情，心裡卻不停碎念著：

“他笑起來真好看，想摸摸他的頭……”

“可以偷偷牽他的手嗎……算了，他會被嚇到吧。”

“他們怎麼靠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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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想找方宸問清楚，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萬一自己把這個能力說出去，方宸會不會覺得他瘋了？

萬一從此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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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走開一點就能得到清淨，但他開始期待聽到更多。

起初，他對自己解釋他只是好奇方宸到底有多喜歡他，但這幾天，他會忍不住靠近方宸，只因為太遠就聽不到那句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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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晚自習放學，兩個人一起走在校園後門的小路上。

方宸走在他身邊沒說話，心裡卻在碎碎念:

“什麼時候才敢跟他說呢……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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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會不會覺得噁心”把蘇瑾的心輕輕敲了一下。

他忽然有點想問：那我如果不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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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

有次兩個人一起去買飲料，方宸剛碰到他指尖一下，腦子裡就說了句“想牽手”。

蘇瑾居然沒躲，還反過來回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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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腦子裡反覆是方宸那句怕他覺得噁心的心聲，還有自己回握住那根手指的瞬間。

他想了很久，才在心裡低聲承認：

“如果他真的覺得噁心，為什麼他沒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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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候，他總算想明白了，有些喜歡不是突然冒出來的，

只是他一直假裝沒看見，沒聽見，沒去承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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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連他都笑了，原來有時候，掰彎一個人不需要什麼追求，只要把他的心聲攤開給你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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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響後，教室裡的人一個接一個走光了，最後只剩下蘇瑾和方宸，誰也沒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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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宸先站起身，低著頭收書包，心裡又冒出一句:

“還不想走，好想再多看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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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蘇瑾嘆了口氣，抬起頭，眼神跟他撞了個正著。

「要走了？」

方宸愣了一下，收拾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輕輕嗯了聲：「要走了。」

可他剛轉過身，衣袖就被蘇瑾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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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要跟你說。」

蘇瑾深吸了口氣，覺得喉嚨裡堵著什麼，他緊了緊指尖，走到他面前。

「……我喜歡你。」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兩人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被放大了。

方宸睜大雙眼，嘴唇開開合合，心裡卻吵得要命:

“怎麼可能……是我聽錯了嗎？他怎麼會喜歡我？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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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方宸。」蘇瑾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我們可以試試看嗎？」

他低下頭，耳朵紅到發燙，嗓子幾乎發不出聲，卻還是小小聲地問了一句：「你不怕嗎？」

「如果真的怕，我就不會告訴你了。」

方宸一怔，低聲說了句幾乎聽不見的：「……好，我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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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蘇瑾以為又會聽到方宸的心聲，可是等了幾秒，心聲卻沒有出現。

「咦？怎麼沒聲音了……」他心裡納悶著。

難道在一起後，心聲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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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就算他靠方宸很近，還是聽不到他的心聲，蘇瑾覺得這個能力會出現，是為了不讓兩人錯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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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任何超能力，我也還是會愛他。」不知為何，他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某個週末午後，蘇瑾和方宸坐在圖書館的角落，陽光從窗邊灑下，安靜得連翻書聲都清晰可聞。

蘇瑾闔上手裡的書，轉頭看著方宸，忽然開口說：「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方宸抬頭對上蘇瑾的眼睛：「嗯？」

他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其實……我一開始會知道你喜歡我，是因為我聽得到你的心聲。」

說完又趕緊補了一句:「你不要不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方宸一瞬間怔住，眼睛瞪大，像是沒理解蘇瑾的話。

「你說……心聲？」

蘇瑾點點頭：「就是，我只要靠近你，耳邊就會出現你說的話，但你根本沒開口。是從某一次要跟你說話時開始的。」

他抿了抿唇，望著方宸的反應：「我就是從你的心聲知道你喜歡我……」

紅暈攀上方宸的臉頰，半晌才結巴道：「你、你很早就知道了？」

蘇瑾輕笑：「所以我才會回握你的手啊，我不是不知道情況握的。」

方宸低下頭，耳根紅得發燙，小聲說：「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心裡很吵……」

「不會啊。」蘇瑾笑得溫柔，「我反而很喜歡聽你的心聲，是心聲讓我漸漸喜歡上你的。」

方宸抬起頭：「那現在你還能聽見嗎？」

蘇瑾搖搖頭：「聽不見了，但沒關係。因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語氣堅定：「就算聽不見，我也會因為某些事情喜歡你。」

方宸看著他，好半天才輕輕牽起他的手。

窗外陽光正好，兩人的影子在牆上悄悄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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