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之路I - 鮮血冠冕 - 章之三（祈雨飄搖）9 (2025/4/5)

　　「你都聽到了吧？」

　　「英勇墳場四處都是我的戰士，我當然知道。」

　　「你覺得怎樣？」

　　修以恩祭司無動於衷的樣子，其實是在思考。

　　「如果想知道我的想法，我得確認妳今後是公主，還是女孩。」

　　「……連你也來這套？」凡萊妮希雅的耐心在今天要被磨個精光。「那你呢？有什麼事？不會也想離開吧？」

　　祭司搖了頭。

　　「在我跟您說正事前，我得先問公主殿下，您覺得我是什麼？」

　　「不是幽靈嗎？」凡萊妮希雅眨眨眼，不論左看右看都覺得他是幽靈，蒼白如骨的臉色、似人非人的冷漠嗓音、總是擺著溫和好青年的淺淺微笑。

　　「我這幽靈又為何留戀於此？正確的說法是，『我們』是什麼。」

　　「你們？」

　　「『我』只不過是『我們』催生出來的代理，我們從前就陪伴在奧厄身邊，親友、家人，一路在他身邊死去的所有異種──這就是我們。」

　　「父王……從前到現在身邊死去的所有異種？」

　　修以恩祭司身邊冒出幽鬼，黑色噁心的長指爪放在他肩上。

　　「『我們』最近躁動不安。」

　　「是什麼讓你們幽靈都感到不安？」

　　「王者不幸死去，而我們心願未了這一點，讓『我們』……情緒很暴躁。我們仍停留在這個世界、無法自由，無法去見心愛的別離之人。我們的存在是為他而死，在達到目的之前，我們死也無法瞑目；現在，隨著死去的命越多，我們意識逐漸混亂、願望增多。或許總有天我們會變成的怨靈，但目前我們有一個共通點，就只是想要一個『安身之地』。」

　　從小到至今才終於有了答案，公主一直搜查不到修以恩祭司的背景，也沒有人真正認識他，然而他的存在卻與王室密不可分，甚至血濃於水。

　　「安身之地是指……家？」

　　「讓世界變成不再為饑餓或因興趣而流血的家，這是奧厄答應我們的。可惜在他有生之年無法做到。但我們不能止步，我們得『前進』，我們得選出新的王者……由我們自己選擇要擁護成為王者的人。」

　　更多的幽鬼從陰影爬出、從靈縫爬出，半空中開始燃燒起冰冷的火燄，讓整個空間降溫。

　　說不定觸碰這些火燄，手會冰冷到像被焚燒那般矛盾的劇痛。

　　「他們不停地投票，不斷重複這個行為，然後我來統計。」

　　「我猜猜，我沒什麼票對吧？」凡萊妮希雅很有自知之名地自嘲。

　　「對。許多靈排擠妳，雖然妳的理想很符合我們的需求，但我們認為妳天真的手段無法成功。甚至讓妳在名單上出現是不對的。可是也有些靈抗議，認為應該給妳一個機會，讓我們了解妳的意志，我們很快就會知道妳將是公主，還是女孩──至少，我期待妳能從惡靈試煉活下來。」

　　修以恩身上冒出更多藍色火燄與陰影，讓周圍變得冰冷難耐。陰風撲向凡萊妮希雅，讓她的眼睛和臉都好刺痛。

　　陰影變得扭曲、無比巨大，數百千萬的幽鬼要從衝出來，卻被束縛在藍色火燄裡互相推擠，無數張猙獰鬼臉嚎叫，巨大到擠成一團詭異球體飄在半空。

　　整個球體變成群體的意識，伸出了靈手、長出了眼球和尖齒大顎，一口把凡萊妮希雅給吞食下去。

　　「戰士的死魂靈阿，請不要後悔地去選擇吧，因為我們沒有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