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城の調香師 - 柑橘調（10）

「克雷德？」芬妮雙手環繞在胸前，瞇起雙眼瞪著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但在大街上鬧笑話我可看不下去。」

「再說，讓顧客在公眾場所侮辱我的商品，身為製造人的我，當然也需要付起一點責任。」我挑眉示意著芬妮手上握緊的空罐子。

「少裝了！我已經付了錢，別在這裡給我找麻煩！」

「放心，我這就當作妳是要求退貨。」聽完她的回覆，我脫下身上髒掉的白色襯衫，將其捲成一束浸潤水份的麻花卷般披在肩上。

隨著衣服扭曲，香精的濃郁氣味釋放在四周的空氣中，驟雨落下與之交融在一起，彷彿置身在如夢似幻的仙境國度之中。

緊接著，我抬起步伐跨過一潭潭泥水窟窿走向芬妮，將手上握著的一疊散亂鈔票塞進她的包包中。

「記得沒錯的話，妳再花時間和我斡旋，下午的派對就要來不及了哦！」

我晃了晃手腕上的錶針，貼心的提醒眼前怒氣騰騰，即將噴發的小火山。

「很好……現在連你也要跟我作對是吧？」

芬妮氣沖沖的摔下手中的香水罐隨即轉身離去，玻璃碎裂聲響迴盪在被雨水染深的紅磚道路上，一些經過的人群甚至被嚇到後退了一大步。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芬妮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絲毫不在乎的收拾起她所留下來的災難。

「這就是過去幾天沒看見妳的理由？」我蹲下身體背對著貝拉，手中四處收集附近的玻璃碎渣，淡淡的問道。

「抱歉……」

「不過妳真的很勇敢，面對女人我實在是不敢下手。」我回過頭望向她，指了指臉頰的位置，腦袋浮現的片段是剛才貝拉打下的那一記響亮耳光。

「如果我夠勇敢就不至於那麼落魄了。」貝拉屈膝坐在地上苦笑著向我回應。

貝拉金色的長髮經過剛才的爭執變得凌亂不堪，腳上的鞋子也因此鬆脫壞掉。

「妳要知道這並不是妳的錯，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總是將善良當作弱點，適時的武裝自己才是明智的選擇。」

我走回貝拉的身邊將她一把從地面抱起。

「暫時跟我回店裡吧，我有好多事情想要讓妳好好釐清。」

面對卸下偽裝面具的貝拉，我低下頭凝視她的面孔。

「初次見面，我叫克雷德，是新手香水店的老闆。」

「貝拉•布爾熱瓦，很高興認識你。」

她迎向我的眼眸，露出了一抹打從心底釋放了壓力的笑容，藍色的瞳孔中終於不再存有憂鬱害怕。

雨過總會天晴，我看著穿過灰靄雲層縫隙的光線傾灑在街道上，彷彿也悄悄的照進了貝拉隱埋心中高聳矗立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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