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魔型娜 - 夜祭篇-13

月光灑在操場上，斑駁的銀色反光冷得不忍直視，別於往常的靜謐夜晚，此時風聲蕭蕭，樹影搖擺不定。

夜晚的學校如此滲人，有靈異事件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所以這次的夜間探險我沒有去。

「膽小鬼。」娜娜出發前狠狠捏了我的腿。

「痛！我才不是因為害怕！都遭遇過這麼多我是要怕什麼！？」我坐在床上揉著發疼的肉，感覺娜娜下手愈來愈重了。

「啊不然咧？」

「我進去一下就會被警衛發現的啦！」

「哼──……」她一臉不相信。

「總之這次就拜託妳了，主要是調查喔！不要做危險的事。」

「不需要你擔心。」娜娜淺淺一笑，便沉入手機之中。

沒一會兒，娜娜便以三十公分高的娃娃姿態行走在校園裡，第一人稱的視野會實時傳回我的手機螢幕上。

怎麼辦到的？如果你是問我這其中的原理的話……我不是個靈能專家，所以無法回答你，但如果是要問我是如何辦到讓那個娃娃出現在學校的話……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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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娃娃被我留在學校沒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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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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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從何調查起？」娜娜問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嗯……就先隨便逛逛吧。」理所當然地回答。

小小的娜娜在學校裡遊走，視角相當的低，我簡直就像是在看寵物的行車紀錄器，不過這樣的學校別有一番風味。

娜娜率先到了室外遊憩區，有單槓、跳遠用沙坑以及籃球場。

「哇……」居然不由自主地發出讚嘆聲，看來心中還是個孩子。

試著在沙坑上跳了一下，結果摔個四腳朝天。

「沒摔壞吧？」娃娃裡頭的機器人可不便宜。

「你只在意這個？」聽起來很不悅，娜娜起身用那短短的娃娃手拍拍身上的沙土。

「嗯……妳還好嗎？有受傷嗎？」

「夠了，閉嘴。」

娜娜走到單槓下，象徵性地跳了幾下，但怎麼可能勾得到呢？

「……如果我的下半身是正常的，這輕而易舉，即便是這娃娃身軀，我的靈力加持下其性能十倍有餘。」

「知道了，我可沒有笑妳喔，順便問一下，那妳目前是怎麼控制娃娃的腳的呢？」為了讓讀者理解，我找到了一個適切的時機提問。

「上半身很單純，就當成自身的肉體在操作，但下半身就不是了，因為下半身遺失在王船內，並沒有跟著附體在娃娃上，所以我是利用你手機APP的指令在控制雙腳的，就像用搖桿打遊戲一樣。」那那示範性的繞圈走路，那步伐確實挺單調的。

「簡直就像是在玩VR遊戲，謝謝娜娜玩家的解說。」

VR遊戲的上下半身的操縱性剛好互相對應，這是巧合嗎？

沒有理會我的幽默，她兀自走到操場上，也象徵性地跑了幾步，但因為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覺得有點丟臉而停了下來。

「你說的就是那個吧？錨。」娜娜望向司令台。

夜裡那錨似乎發著光。

「是啊，看起來如何？」

「沒甚麼特別的，除了會吸引王船之外只是個擺飾。」

「妳不是說可能會吸引其他靈體嗎？」

「嗯？我有說嗎？好像有這麼回事……那……我們再到處看看吧！」娜娜含糊其辭，往教室走去。

逛著走廊，經過了不少已經為校慶布置到一定程度的班級，海報、裝飾琳瑯滿目，即便沒有人在，也可以想像白天的熱鬧。

「這是……」她佇在原地，望著不斷延伸的走廊直到盡頭。

「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羨慕。」

「羨慕什麼？」

「學校好像……很有趣。」她摸著一個寫著『翻轉大腦』的活動海報。

「妳白天不是也來過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算了，當我沒說。」

娜娜漫步了一段距離。

「啊，這間……」我突然出聲，稍微驚到了她。

「怎、怎麼了？」

「這間是學姊的教室，只是提一下，沒事。」

「……那就順便看看吧。」娜娜試著拉開門，但似乎鎖住了，看來是沒在鎖教室的我們班比較奇怪吧？

「突然可以理解大空丸的優點了。」能飛的話至少能從窗戶看進去。

「是啊，不過如果只是說書活動的話，應該也沒甚麼好看的吧？」雖然娜娜嘴上這麼說，但還是試著攀爬了一下牆壁。

「到時候我帶妳來參加吧。」

「真的？」

「嗯哼，我會空出時間的。」

「……等等！我才沒有說我想參加這個哄小孩的活動哩！」娜娜森氣氣的往下一個教室走去。

「我可沒有說妳就像個小孩子喔。」莞爾。

「吵死了！閉嘴！」

「要不要先看一下書單，可以預習一下。」

「再吵我就把你手機炸了！」

「OKOK好好好……」

小小娃娃不太靈活的彎過走廊盡頭，沒注意到身後遠方隱約有個人影。

一路逛下來，果然多數班級的教室都鎖上了，娜娜也只能看看海報過乾癮，好像有甚麼射箭的活動，情侶參加有加分之類的，或著甚麼大地遊戲，總之各式各樣的活動琳瑯滿目。

「簡直就像是祭典一樣。」娜娜不禁讚嘆，努力地攀上階梯。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不過妳要這樣說也沒錯啦。」

「不過目前都沒遇到甚麼靈異現象啊，連幽靈都沒有。」奮力地爬上一階。

「啊對了，可以幫忙數一下總共爬了幾階嗎？」

「……是要看會不會多一階嗎？」娜娜又攀上一階，回頭看了看。

「是呀。」

「那原本幾階？」爬第四階。

「……」

「哈囉？」第五階。

「痾……我還在想。」

「你不要告訴我你連你學校樓梯有幾階都不知道喔。」第六階。

「應該……沒有人會去數吧？」

「所以你不知道？」七。

「痾……對……」

「這樣我要怎麼知道有沒有多？」八。

「……明天我去學校就知道啦。」

「到時就來不及啦！吼！」九。

「……對不起。」

「我不數了，反正沒有意義。」十。

「……還是數一下啦。」

「我是數辛酸的嗎？爬得這麼辛苦還要數階梯！」娜娜一氣之下用力一攀，登了兩階階梯「而且你一定不知道這靈異事件是發生在哪一棟哪一層的樓梯吧！」

「我知道錯了，別再唸了。」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下次你自己來數啦！」使勁最後的力氣，爬上了最後一階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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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噠！』走廊盡頭傳來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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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娜娜抬起那人畜無害的娃娃頭。

「怎麼了？」

「你沒聽到嗎？」

「收音不好吧，我沒聽見什麼。」

娜娜壓低本來就很低的身子，緩緩地探頭看，但走廊裡什麼也沒有。

她並沒有放下戒心，小心翼翼地沿著牆邊移動，遠看就像個大老鼠。

「這層有什麼特別的教室嗎？」

「嗯……美術教室。」

「哪一間？」

「最底的那一間。」

鎖定了地點，娜娜使勁地向前奔跑，畫面晃動得相當厲害，但從旁人視角來看的話……就是個娃娃跌跌撞撞的慢速前進，那畫面一定相當可愛。

稍微等待了一段時間，我強忍著睡意窩在被窩裡盯著手機，不過老實說，比起想睡覺，我更想玩手機，但我一但切離畫面鐵定會被發現的。

衝到了美術教室前，娜娜撲倒在地。

「這身體真不方便。」她像個烏龜翻身ㄧ樣爬起身。

「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跟剛才一樣，娜娜嘗試推開門，但上鎖的門聞風不動。

又無法透過窗戶看見漆黑的教室裡有什麼。

娜娜只好靜靜地站在走廊上，試圖聽聽看能不能再聽見什麼異響。

「有嗎？」我問。

「噓。」

「……」

寂靜無聲，畫面也靜止，害我一度以為我手機當機了。

「娜……」實在是等得太久了。

「這是？」

「蛤？」

「我聽到鋼琴的聲音。」

「咦？」

「不能再被祂給溜掉了。」娜娜以手代腳，倒立著翻過圍牆一躍而下「音樂教室在哪個位置？」

「痾……妳畫面太晃了，我……」

「算了！我沿著聲音找！」

風聲幾乎掩蓋了娜娜的聲音，我看著畫面從半空中向下墜落，不免擔心娃娃裡頭的機器人是否撐得住。

落地前一刻，她身體一縮，用柔軟的娃娃包裹了堅硬的機械，並用最多棉花的頭部著地，在柏油地面上翻了好幾圈。

一陣混亂後，我也隱約聽見了鋼琴聲響。

沒等我反應過來，娜娜鎖定了聲源，倒立跳躍，以連鬼娃恰吉都會害怕的姿態前進。

「啊！」

一個失誤，娜娜撞上了樹木，跌個天花亂墜，畫面逐漸破圖，雜訊淹沒了我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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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手機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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