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五更天 - BR1 南境之界

國家的南境低緯高山，哈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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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諾本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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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片亙古大地，有著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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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國殖民的時候，這兒是皇室的狩獵地點，你們腳下的土地，曾經遍地屍骨、血流成河，豐富的物種被當成娛樂時的犧牲品，為了保育現存物種，所以才成立了這個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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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坐在走在最前頭的大象上，拿著擴音器淡淡的說著，導遊後頭跟著幾頭大象，其中三頭大象上坐滿了小孩，每隻大象上都有一名孤兒院志工跟著，以免發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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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望了眼後頭的攝像頭，低垂了眼，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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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顛一顛地，毛思摸了摸大象的身體，見牠尾巴晃了一下，愣了愣，移開手再摸上去，發現牠尾巴搖的開心，女孩的眼角捎上一抹笑意，略顯麥色的鵝蛋臉染上了因烈陽照耀之下的紅潤，怎麼看都像是高原上的游牧民族，樸實無華卻無比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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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美麗這形容詞她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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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工姐姐，後面那些人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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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身旁的小孩好奇的問，被問的那人先是僵住，後來才笑笑地說那些人是幫忙拍照的，小孩一聽，立馬轉頭使勁揮手，孩子是孤兒院新來的，瞳仁裡還有比一般人更加璀璨的光，見攝影組沒理會自己，眼睛一暗，嘴一撇馬上就要哭，毛思見大事不妙，立馬從口袋拿出了一顆檸檬糖遞給小孩，轉移他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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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什麼的，會讓她心情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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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糖果耶，謝謝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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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真好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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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晚去，攝影組的導演指示大家先回民宿，明後兩天再去一趟，結果今天去那啥也沒見著，頂多欣賞了山林與荒原，還有隻會飛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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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毛思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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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宿用餐時，倒是聽見了有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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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最大的那女孩，總是低頭，陰惻惻的有些駭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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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位三姑六婆提起了她，這隔牆真有耳，毛思站在廁所裡，抿唇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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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四呢，就一副大人樣，之前有幾個人有意願領養她，結果帶回去沒幾天就被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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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認得這聲音，那人在孤兒院裡當社工，平時最愛拿她當話題聊，平時也不待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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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摳著手臂上的痂，一不注意摳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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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被領養那時，自己總裝瘋賣傻，只為了不去融入任何陌生人的生活，見她那副德性，那些領養人有時會露出厭惡的表情，有些人則是耐心的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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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總會回到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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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非常明白別人的善意，她就是一股氣憋在那，寧願一無所有，寧願繼續穿著別人不要的衣服鞋子，也不願去嘗試另一種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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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勇敢，而是想要等到自己有足夠能力的時候，一個人，好好地生活，不虧欠他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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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恍恍惚惚間睡了一晚上，彷彿被抽掉意識只剩下知覺，感覺像沒睡似的。

早上六點時志工來叫醒小孩們，小孩子睡眼惺忪的被志工們帶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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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已經自己打理過了，無聊的坐在床上翻閱導覽手冊，上頭的英文字她能認得幾個，但密密麻麻的字母看久了，眼睛有些酸澀，毛思拿了一隻筆，在上頭畫了隻豬，自己挺滿意這作品，索性將它放在自己的包包裡，留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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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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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組的人進來催大家，小孩們臉上盡是笑容，毛思臉上倒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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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程，由一家國內最大的娛樂企業贊助，藉著行善之實，行建立形象之意。

那些攝影組就是最好的證明，一些在娛樂圈混不起來的三線明星爭著當志工，提高曝光度增加人氣。

這種帶有利益性質的善心，是毛思看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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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在孤兒院年齡最大，坎坷的童年提早帶給她對於世俗的透徹，同時也帶給她彆扭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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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確切的形容，是有些陰森、不合群又早熟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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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妳了，趕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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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斷了自己的思緒，緩慢地穿好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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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她的存在太突兀，怎麼也沒辦法完全消失，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就算故意不採取行動，總是會被發現，可她也從不拒絕，毛思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在矯情的另一方面，又感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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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的是無聊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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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房門時，女孩將掛在自己包包旁的土黃色舊帽子戴上，壓低帽簷，隱去眼底那抹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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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百般聊賴，可是今天是個好天氣，晴空萬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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