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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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男人，披著凌亂的中長髮，臉上還留著像是四五天沒打理過的鬍渣，加上其身上穿著破舊的羽絨、風褸褲與波鞋，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他會是一支頂級球隊的首席球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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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新妻祐泰那種主要發挖潛力球員的的類型不同，作為全北FC的首席球探，其強項和任務，是為球隊刺探敵情－有時候會光明正大，有時候會暗裡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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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今次到來也絲毫沒有遮掩，姜仲昊在工作人員的通知下也知道他在場內，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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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正好，現在這個情況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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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首爾鐵塔要換走余仁海喎，入替嘅係近幾季都擔任正選左翼嘅李景燦，唔知今場之後姜仲昊會唔會有第二啲諗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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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有耳聞，不過情況比我想像中誇張。」那男人按著手中的電話，並發出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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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睇到，幫我留意多啲細節，包括教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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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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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與余仁海輕輕擊掌，剛入球的他對自己突然被換走似乎有些不滿，但起碼在場上交出了一入球一助攻的表現，已經是一份足夠亮麗的成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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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笑著地滾動討論區網頁，余仁海的精彩入球震驚了不少網民，而且近藤寬確實是小有名氣的日本名將，網上的球迷們開始在幻想著有歐洲球探看中他的潛力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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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小栗修平助攻了一球後也被換走，比賽雙方以2-2握手言和，某程度而言，這兩支球隊都在今場比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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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看台上那個全北FC的御用球探，也看到了不少值得深究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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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嚟先講，」他在停車場上了車，扣好安全帶，與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說道。「今次件事有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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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喺會議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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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他從倒後鏡中看向首爾世界盃競技場的外牆，那些宣傳幕布上印滿了球員的樣子，但因為新賽季還未開始，所以這些照片和名單還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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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李景燦和尹仁壽的照片，輕輕地笑了笑，隨即踏下油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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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射一傳的余仁海毫無疑問是這場比賽的MVP，但是鄭奎凡的助攻與串連也讓教練組印象深刻，他們開始考慮著要否讓他與前者一樣，成為球隊的常規正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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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搵佢做正選嘅話，咁要放棄邊個？」盧丙碩有點猶豫地搖了搖頭。「同埋以我哋目前嘅戰術同習慣，用佢嘅話中場控制力會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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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鐵塔的戰術重視中前場壓制，以三名掃蕩型中場配上兩名高機動力的閘位球員，不少對手連組織過他們的半場都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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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要起用鄭奎凡，便意味著這個戰術形狀會被打破，他會變成被兩名Box-To-Box中場保護的純技術型中場，整個陣型和踢慣的戰術都肯定會出現偏差－還可能是很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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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過用兩個年青球員做正選，我覺得……可以再考慮下。」另一名助教說道。「同埋上半場都證實咗，就算無鄭奎凡在場，余仁海都可以做到佢要做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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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到這裡，姜仲昊也點了點頭。「的確，可以視乎係咩對手再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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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七口八舌地討論著，但姜仲昊在意的只有一點，但他決定等其他人走後才單獨跟盧丙碩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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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無留意到佢傳出嗰腳波之前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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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這麼一問，盧丙碩怔住沒有答話，他甚至不知道姜仲昊在說些什麼，只有他倆的會議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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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哋角度係喺佢側後方，但我留意到佢傳波嗰一刻，露出一個好似……變態殺人犯咁嘅笑容，而以前我從來未見過佢會咁，」姜仲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你覺得係……咩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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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搵到了，」盧丙碩拿起電話，將螢幕轉向姜仲昊，那上面正是一臉狂笑地拉著弓的鄭奎凡。「的確係……幾得人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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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喺隊內同其他球員關係點？你有無聽過啲咩？」姜仲昊看了看那屏幕，神色有點擔憂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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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佢平時好靜，同班前輩劃界線劃得好清楚，好似淨係同余仁海有少少來往。」盧丙碩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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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的共同點不多，一是同為隊內的年青球員，沒什麼地位可言；二是同樣都受過崔石圭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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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者交織在一起……會引發什麼嗎？姜仲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腦海裡的另一股直覺又告訴他，下季應該要重用鄭奎凡與余仁海的這個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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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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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會踢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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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FC的教練郭白燦盤起雙手，洪本滄的說話著實讓他有點難以置信－但這名首席球探的推測與觀察，向來都很具參考性和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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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唔係白痴，我今日算係高調咁嚟睇呢場友誼賽，佢咁快就將余仁海呢個秘密武器擺出嚟，仲要加埋本身都已經好少用嘅技術型進攻中場同佢做配合，你唔覺得係專登做畀我哋睇咩？」洪本滄點著打火機，輕輕地呼了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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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郭白燦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旁邊的白板拿起筆，往右翼位置上用力地畫了個圓圈，卻隨之陷入了數秒的沉默。「但我覺得佢嘅技術特點唔似可以勝任到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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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係奉相慶對住余仁海，唔係出咩特別意外嘅話絕對可以凍結到佢；但車賢奎我就唔敢講，佢個類型偏向技術型，隨時俾余仁海一爆就過。」洪本滄說得毫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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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燦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般點頭，但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覺得過度在意這個只有十六歲的余仁海沒太大意義，更何況首爾鐵塔也不是他們在聯賽的唯一一支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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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余仁海嘅報告大概係咁多，其他嘅都比較顯而易見，如果佢真係照踢左翼嘅話，我有信心奉相慶可以封鎖到佢。」洪本滄也看出了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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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講嘅應該唔係淨係得咁多？」郭白燦把筆放下，走到他面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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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洪本滄輕輕吐出這三個字。「我直覺覺得，佢會係一個比余仁海仲危險嘅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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