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大道 - 十一章:替罪羔羊。

　　狹長的山道她第一次如此厭惡。

　　｢雲大哥你絕對不能有事，你要出事了……出事了，翎兒……翎兒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吃力的往上爬去，似乎覺得剛剛的威脅不夠力，又補充道:｢你要是不醒來你就死定了!｣

　　她身子顫抖著，每走一步都顯得那麼吃力。

　　狹長的山道，在她的努力下，終於剩下一半了。可惜年齡與體格的差異，她此時也是筋疲力竭了。

　　｢呼呼……｣

　　翎兒氣喘吁吁，伸手抹下額頭的汗珠，盯著漫漫長路咬緊牙關，再度跨出一步。

　　一步尚未站穩，卻是一陣暈眩整個人往後仰。

　　｢不要！｣

　　她驚叫出聲，除了緊抱住對方將身子墊在對方後背外，沒有任何想法。

　　就在此刻，一道白影飛出，在兩者即將跌落之際撐住兩人的後背。

　　白影穩住二人，自是有蘇曉曉，她身子一怔，不只是對方血氣散溢的氣息與對方靠在自己胸前，更多的是想起葵伯的囑咐。

　　對於葵伯的話她並不懷疑，她也一路目送著少年，可是眼見雲凡要跌落山道，她只覺腦海一陣空白，下一秒她已止住對方的落勢了。

　　｢欸?嚇、嚇死人家了。｣

　　翎兒心有餘悸，看著忽然出現的女子，有些疑惑。

　　｢大姊姊你是誰啊?｣

　　｢我……｣面對提問，她不知怎麼回答，顯然對方和雲凡是熟識的，不知道雲凡對她什麼想法，最少這小女孩心底萌生了什麼，有蘇曉曉可看的清楚。

　　｢他還活著?｣有蘇曉曉直接改變話題，刻意讓語氣冰冷，隱瞞自己內心的激動。

　　果然，對方一聽這話就炸毛了。她將雲凡搶回身旁:｢妳走開，我不要妳幫忙!妳這壞人，雲大哥當然還活著。｣

　　｢他就是還活著也只剩最後一口氣，我們應該盡快將他送到那裡。｣

　　有蘇曉曉抬頭，看著山頂唯一的房子。

　　這話說的不假，翎兒雖然氣惱也不至於是非不分。

　　對此她也沒有反駁有蘇曉曉，不情願的在對方的幫助下，繼續朝山頂前進。

　　兩人合力步伐也快了許多，雖然沒有交流，小小翎兒卻是不時偷看，眼神隱晦的藏著一絲敵意。

　　有蘇曉曉首先打破沉默:｢妳似乎對他的狀況很了解?｣

　　｢那是當然雲大哥這幾年都陪著我，他的就傷也在我和爺爺幫助下有所改善的，我們……｣

　　翎兒用著宣示的口吻道，忽有意識急忙住口，警戒的盯著對方:｢妳到底是誰!還有妳怎麼進來的，外面可是有雲大哥和爺爺布置的陣法！妳……｣

　　話語越到後面便得越發細小，露出了懼怕的表情卻又死死扶著雲凡不放。

　　｢我?我自然是和我家公子一起進來的。｣有蘇曉曉道，她已經有了應對方案了。

　　｢妳家公子?｣

　　｢嗯。｣有蘇曉曉撇了撇雲凡:｢我一直都暗中保護著公子。｣這麼說是那些被宰的小鬼給的靈感。反正說雲凡不知道的狀況，雲侯派人保護自己的義子也沒有衝突吧。

　　｢那你還讓他傷得這麼重!｣翎兒大怒，這什麼護衛啊!

　　｢我、我也沒辦法。｣有蘇曉曉頗為無奈:｢雲侯說要讓少爺歷練，除非少爺有性命之憂，否則我不能貿然出手。少爺的舊疾在戰鬥中爆發，我雖能擊殺對方，卻擔心少爺會誤會我與他們一伙，遲遲不敢現身。｣

　　｢雲老爺真是個壞蛋!｣翎兒聽了直接把矛頭指向雲侯。

　　一段路很快地踏上最後一個台階。

　　｢我就不進去了。｣有蘇曉曉止步。

　　｢妳、妳要走了?｣

　　｢嗯，我必須回去覆命。｣

　　｢那、那雲老爺爺會不會處罰妳?｣

　　｢不知道，也許會吧！｣

　　｢嗯……｣翎兒歪著頭想道:｢要不我求雲大哥幫妳說情?｣

　　有蘇曉曉心頭一驚:｢千萬不要，哪怕我被撤回，也會有其他人接手保護少爺，若少爺知道，說不定他會排斥，這會增加風險。｣

　　｢雲大哥應該不排斥才對……｣她覺得雲凡不會那麼不通人情，可是萬一呢?要知道有人保護都傷成這樣了，翎兒有些猶豫。

　　｢翎兒，答應我不要告訴少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聽到自己的名子，翎兒有些意外，不過想來對方在暗中保護雲凡，知道自己的名子也不怪，最終還是答應對方的要求，有人保護總是好的，還是別說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換個人，希望是男的，還是這個姐姐好了，至少我知道是誰。

　　目送她扶著雲凡進入竹圍內，有蘇曉曉臉龐的笑容消失了。

　　｢願妳安好，也願你安好。從今往後我知有你，你卻……不知有我……。｣

　　有蘇曉曉呢喃道，心有惆悵悠悠一嘆。

　　第一個妳是那位小姑娘，她心思太單純了，就如一張白紙，只希望她未來的路上一路平順。第二個你是雲凡，一個忽然闖進她的世界打亂她計畫的人。

　　翎兒口中的陣法，有蘇曉曉看來並不算什麼，第一個陣便是關口的迷陣，那只勉強屏蔽視線，若是細心審查就不攻自破了，另一個陣則是山路聚靈陣。

　　這個陣就更沒有殺傷力了，那只是聚集靈氣用的。

　　翎兒說那是她爺爺與雲凡共置的，有蘇曉曉直接當成雲凡幫忙取材，主陣法師還是翎兒的爺爺，在她看來，雲凡毫無修為又豈會知道陣法呢。

　　翎兒這女孩子會把脈，還也那枚丹藥……。

　　有蘇曉曉看著矮房，那位老者應該是個練丹師，會一些陣法。山門與山路確實有陣法，它很粗淺，那並算不上陣法師，不過那枚丹藥卻是二品丹藥。

　　有蘇曉曉看到了希望，她希望這個希望可以出現奇蹟。

　　有蘇曉曉身形虛化，轉眼變作一隻雪白小狐，往一旁山林躲去。

※※※

　　｢啪｣

　　一個巴掌印在姜盼盼臉頰。

　　雪白的臉頰瞬間浮出五指掌印，姜盼盼不敢置信道:｢你、你打我?你居然為了那個廢物打我!｣

　　姜一鴻一聲冷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交代過了，可自己這閨女做了啥:｢妳是怎麼答應我的?｣

　　姜盼盼忿忿道｢是，我是答應你了，但是那又如何?雲侯的義子又如何?他不過是個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憑什麼羞辱我?｣

　　她不理解她是天之嬌女，卻被一個廢物用婢女羞辱自己。更憤怒的是姜一鴻這一巴掌。她是想退婚沒錯，問題是雲凡居然要討要婢女，這對她就是種污辱。

　　｢那小廢物算什麼?｣姜一鴻背對著她:｢你根本不知道雲侯兩個字的重量!｣

　　雲侯?不就是個凡官，不，甚至連凡官都不是。那只是皇帝憐憫對方給的侯位，它甚至沒有實權。

　　姜一鴻繼續說:｢世人只記得他是雲侯，也只當他是雲侯。可是上一個時代，不，應該說綜觀整個大世代，他雲逍遙是為一一個走出天武大地，踏入中洲大陸的人!｣

　　｢什、什麼?｣姜盼盼訝異道，她可一點沒聽過。

　　這片大陸神武大陸算是個修仙大陸，神武大陸的資源並不富饒，靈氣相對匱乏，最少和中州大陸相比是如此，若說中洲人看他們為蠻荒之地，那他們看中洲便是天才聚集地。

　　｢怎、怎麼會……雲、雲凡他只是個義子，哪怕他死了，雲侯也不在呼吧?對，應該是這樣，若雲侯真的在乎他，怎麼可能將他發配邊疆呢?｣姜盼盼不只想說服父親，更是在替自己壯膽。

　　姜一鴻眼睛瞇成一線，也不知想什麼。好一會才緩了口氣:｢妳要知道即便妳進入宗門，也不一定能和雲侯叫板，除非妳成為真傳弟子，甚至更高。雲侯本身就是個謎，修為多高也沒人知道。

　　他對那廢物的態度同樣使人費解。妳要知道，雲侯有一對兒女，他們如同雲凡一樣是放養的，二人如今鎮守邊關，並且達到凝氣期三重天的境界。｣

　　這段話是提醒姜盼盼，雲凡的放養方式並不是特例，哪怕雲凡無法修仙也不能保證他是被流放的。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自然是把事情推給薛家。好在薛家同樣派人去追殺那廢物，我們便將計就計直接當成不知道就好。妳說這薛家不會也是妳指使的吧?｣

　　｢我……｣姜盼盼心頭一跳，在凌厲的目光，她不敢對視，支吾道:｢我、我有慫恿，但、但是我沒讓他們派人去，女兒看來，幾個傭兵就能成功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

　　姜盼盼縮著脖子等待著不敢對視。

　　過了片刻，不見姜一鴻回應，她才悄悄望去，本是憤怒的姜一鴻此刻閉目，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敢多問只能靜候在一旁。

　　｢妳是不是和那薛子騫有什麼來往?｣

　　｢他?｣姜盼盼急忙撇清:｢他是喜歡女兒，但是我和他不可能，只是我沒有直接拒絕。父親放心，過幾天……不，明天我就和他表明……｣

　　｢不!｣姜一鴻制止道:｢妳今後更應該給他機會。｣

　　｢父親是說……｣姜盼盼試探的看去，她是真的對那人無感，就怕父親誤會。

　　｢我們不能明面上對付那廢物，但是妳可以通過薛子騫來對付他，順帶的將髒水往薛家潑。當然這計畫還要延後。還有幾天你就要入宗了，這段時間盡量讓他以為你對他也有好感，而中作梗的是那廢物。｣

　　｢父親，那……那個神秘人怎麼辦?｣

　　｢此是就看雲府動態再做定奪，甚許那幾名亡命客並未將妳出來，哪怕是抖出來也無所謂，單單是亡命徒確實能殺死那廢物，偏偏薛家出動那幾人，性質就不同了。

　　他們是派出修仙者去追殺凡人，我們大不了說教訓那廢物不是好歹，他怎麼說也落了姜府面子，所以雲侯就是氣也無法過於怪罪。｣

　　｢是，父親英明。｣姜盼盼奉承道。

　　姜一鴻大秀一揮:｢下去歇息吧。往後記得三思而行，這種錯別再犯了，並不是每次都剛好有替罪羔羊的。｣

　　｢女兒謹記。｣姜盼盼恭敬道，向姜一鴻道聲晚安便退出房門。

　　大門之外她溫順的目光變的銳利，撫著臉頰，掌印淺了許多，可是那份火辣感她卻牢記在心。

　　姜盼盼仰望著夜空明月，目光閃爍，怕是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她心底在思考些什麼。

　　相同的事情在薛家同樣發生。

　　只是薛家奮起尚短，這一個暴發戶，可不知雲侯是什麼人物。

　　薛家主氣的是損失了三個子弟，對薛子騫這未來希望可不敢責怪，他只叮嚀在他成為內門弟子前先忍讓些。

　　薛家只有幾人進入學院，就是薛家主修為也不高，學院長老這職位還是差點破產才搭上的。就薛家主看來，薛子騫是個蓋世天嬌，雲侯再強也只是個凡夫，現在他權大不能得罪，進了內門後可就不一樣了，所以讓薛子騫先按奈下來，這仇要報，但是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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