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正午,一老一少立於山巔,一株傾頹的古白楊樹前。
此山頂本該荒蕪,卻突兀地生長著這棵需廿人合抱的參天古木,不知已屹立幾千寒暑。而今,她已轟然倒地,生機盡逝。
只聽一個小女孩指著樹根處顯露的巨大洞窟,問道:「師父,這秘道是往那裡的?」
老者俯身拾起一片殘葉,葉面黑白分明:「白楊葉分陰陽,黑者象陰間,白者表人世。艾爾斯,你道此路通向何處?」
艾爾斯望著幽深莫測的洞穴,嗓音發顫:「莫...莫非是通往陰間的路?」老者傑森聞言輕笑:「艾爾斯,來,我們下去一探究竟。」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f0nX45v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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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不要下陰間!」艾爾斯面如土色,驚呼倒退。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abfPW9e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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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撫須誘道:「此處隱蔽異常,或藏稀世珍寶。」那老者便是傑森。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K8NO3EB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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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珍寶」二字,雙目隨即大放異彩,復見洞口陰風陣陣,又生怯意:「我們不如先等伯里斯再下去吧?」
「他尚在修煉,你我先行查探。」話音未落,傑森已邁入洞中。艾爾斯慌忙緊隨其後。
行約半刻,洞內漆黑如墨。傑森令道:「燃火。」火光映照下,但見甬道四壁平整光滑,顯是人工開鑿。傑森暗自詫異:「若非誤斷古樹,焉能發現此秘徑?」隧道傾斜向下,似無止境。
不知幾時,一堵巍峨石壁阻斷前路。傑森高舉火把,壁上赫然顯現巨幅浮雕——威儀天使展翼而立,雙掌交疊按於劍柄,護手處嵌著七彩寶石。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艾爾斯瞠目結舌。傑森凝視銘文喃喃:「我也想知道。」其目光細辨壁上篆刻。
「此門通往天國聖軍;吾乃大天使米迦勒所築。戰魂鑄像,榮耀永存。入此門者,當以聖火淬魂。」
突然之間,聽到了石與石磨擦的聲音,那天使手中的劍隨即緩緩地伸張出來,劍柄向外,就像在示意人伸手去觸碰,原來那壁畫上的劍竟是立體的雕塑。
傑森眉頭緊皺,心道︰「這石壁可能藏著甚麼機關。」艾爾斯只道劍柄是個開關,便往劍柄捉去,傑森見狀大驚,立刻開口叫停,但說時遲,那時快,艾爾斯已往劍柄推落。
艾爾斯的手掌剛觸及劍柄,剎那間地動山搖,石雕天使雙目驟亮,自壁中跨步而出。
傑森大吃一驚,立刻拉著艾爾斯往後退去。
但見那天使像高逾兩丈,石瞳迸發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天使石像忽地振翼疾衝,猛往艾爾斯飛去,石劍破空斬落。
傑森急忙拉著艾爾斯往後跳去,剛好閃過一劍,驚覺又有另一股強大的魔力朝二人身上撞來。
傑森倉促施展風盾相抗,怎料那石像的魔力霸道異常,劍盾交擊,發出隆的一聲巨響,只震得他胸口隱隱作痛,傑森心下一驚,心想︰「那裡來的怪物,竟強悍如斯!」石劍受不了巨力,表層應聲龜裂,艾爾斯喜呼:「斷了!」
卻見裂縫間銀芒流轉,天使揮劍擊岩,殘石迸飛後,赫然顯出凜冽鋒刃。
傑森心知情勢危急,稍有不慎,師徒二人必將命喪於此,當即對艾爾斯喝道:「我擋著,你先走!」艾爾斯明白師父分心護己,難以全力應戰,連忙催動魔力,轉身便逃。
天使石像足底一震,再度朝艾爾斯疾衝而來。傑森雙手結印,厲聲喝道:「風壁!」霎時狂風迴旋,一道無形氣牆橫亙於前。
石像長劍劈落,風壁應聲潰散,但這瞬息之間,傑森已御風而行,攬住艾爾斯朝洞口飛掠。
石像雙翼驟展,激起漫天沙石,凌空追擊,速度竟快得驚人。
傑森眼角餘光一掃,見石像越逼越近,長劍高舉,破空斬下。眼看洞口在即,他猛然發勁,將艾爾斯向外拋出,同時單手凝結風盾硬接劍勢。「鏗——!」巨力衝擊之下,他整個人深陷石階,岩壁迸裂。
艾爾斯摔落洞外,尚未站穩,地底驟然爆出轟然巨響,沙石噴濺。她驚魂未定,石像已破洞而出,直逼而來!
寒光閃過,長劍再度劈落。艾爾斯肝膽俱裂,慘叫一聲,蜷縮閉目,彷彿如此便能逃過死劫。
「轟——!」
一道碧綠流光自洞內激射而出,正中石像頭顱,將其轟飛數丈。
艾爾斯睜眼,只見傑森傲立身前,衣袍獵獵,周身縈繞未散的魔力餘波。
石像翻身而起,雙翼猛振,沖天直上,長劍攜開山之勢再度劈來!傑森側步騰躍,雙拳纏繞龍卷風暴,赫然是「真龍訣」殺招——「雙龍嘯天」!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TyAwCqCL
「砰!砰!砰!」
風刃如千刀萬剮,石像周身岩甲雖迸出無數裂痕,但堅硬之極,始終未被擊碎,僅被擊退數十步。
艾爾斯趁機奔出百餘米,忽聞身後勁風襲來。回首驚見一道劍氣橫掃而至,她狼狽撲地,堪堪避過,心中駭然:「為何這怪物死追著我不放?」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vbuT4iFt
傑森暗叫僥倖,若非石像失衡導致劍氣偏斜,艾爾斯絕無生路。他察覺石像只鎖定艾爾斯攻擊,當機立斷,必須爭取時間讓她逃離。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f6FBw4Ddx
「烈風·重力旋!」
傑森雙掌按地,巨型魔法陣在石像腳下浮現。剎那間天雲倒卷,龍卷風如深淵巨口吞噬萬物,連光線都為之扭曲。
然而石像竟硬抗風壓,單膝跪地,雙翼倏然收攏,隨即借風勢沖天而起,順著渦流反向滑翔,直撲艾爾斯!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a3ZplOyj0
「什麼?!」傑森大驚失色,未料石像以如此詭異方式破招。電光石火間,石像已突破風暴,劍鋒直指遠處那道嬌小身影。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Y0hhDHaW4
艾爾斯一路狂奔,已逃至山腰叢林,忽聞身後勁風呼嘯,眨眼間,石像竟已攔在她面前,巨劍橫掃,勢要將她攔腰斬斷!
「不要——!」傑森嘶聲吶喊,卻已救援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光如流星劃破天際,熾熱拳風重重轟在石像面門!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aIoS0cETr
「砰!」石像身形一晃,攻勢驟止。
艾爾斯驚魂未定,眼前已多了一道挺拔背影——那少年毫無畏懼地擋在她與死神之間。
「伯里斯!」她顫聲喚道。
傑森見弟子施展「真龍訣」逼退強敵,心中稍慰,但隨即警覺:這石像絕非尋常之物!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RaRD3hTx
果然,石像僅是微微一頓,隨即再度舉劍,寒芒直指伯里斯與艾爾斯,誓要將二人一併劈開!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j4bokTdn
「我來擋住它!」伯里斯沉聲低喝,右掌猛然推出——「真龍・吐息!」熾白烈焰自他掌心噴湧而出,宛如炎龍怒吼,正是「真龍訣」第二式!火焰直噬石像頭顱,然而劍鋒已至眉睫,伯里斯心知避無可避,咬牙閉目,以肉身硬扛!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HaXHWYcb
預期的劇痛卻未降臨。
他緩緩睜眼,驚見劍尖凝滯於自己鼻前三寸,而石像全身竟被熊熊烈火吞噬!粗壯樹藤如巨蟒纏繞其軀幹,藤蔓間流轉著傑森的魔力光紋,與白焰交織,燃起沖天火柱。
「奪劍!」傑森的吼聲自烈焰另一端傳來。
伯里斯毫不遲疑,一把抓住石像腕部,奮力掰開其五指——
「鏘啷!」
長劍墜地的瞬間,竟碎裂成無數普通石塊,彷彿方才鋒芒僅是幻影。
火勢漸熄,焦黑藤蔓化為灰燼飄散。伯里斯抹去額間冷汗,轉身扶住艾爾斯顫抖的雙肩:「還好嗎?」
艾爾斯猛地撲進他懷裡,淚水浸濕衣襟:「幸好你趕來了……」
伯里斯輕拍她背脊,笑意溫潤如初升朝陽:「沒事了,有我在。」
傑森踏過餘燼走來,伯里斯立刻問道:「師父,這天使石像究竟是什麼來歷?」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pot3bmfM
傑森將洞中遭遇簡述一遍,伯里斯低頭端詳手中長劍,眉頭微蹙——劍身平滑如鏡,隱隱流轉著內斂的光華,護手處的七彩寶石更是璀璨奪目,彷彿蘊藏某種古老的力量。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lwBdHXGhB
「這把劍……我似乎在哪見過?」他喃喃自語。
傑森沉聲道:「此劍很可能是開啟石壁的鑰匙,但下方恐怕還有更危險的機關或守護者。」
伯里斯握緊劍柄,目光堅定:「若我們就此退縮,這條秘道遲早會被其他人發現。」
傑森沉默片刻,視線在兩名弟子間游移:「你們……真的不怕?」
伯里斯毫不猶豫地搖頭,轉而望向艾爾斯。少女雖臉色蒼白,眼中卻閃動著好奇與決心,最終也輕輕搖頭。
「好。」傑森深吸一口氣,「那我們便再探一次。」
伯里斯將長劍遞向師父,卻被傑森抬手拒絕:「劍由你保管,以防突生變故。」他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畢竟……它似乎選擇了你。」
夜風掠過山巔,三人身影再度沒入幽暗洞口。而那些散落的石劍碎片,悄無聲息地隨風消散……3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wSbthMk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