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明，但山腰處的枯木林卻已如深夜般晦暗。稀薄的日光穿透枯枝，僅餘慘澹微光，將整片林地浸在陰鬱的昏沉之中。凝滯的空氣裡飄散著鐵鏽般的血腥味，令人脊背發涼。
「這森林散布著某種邪惡的氣息，附近的獸會被吸引而來，我們要小心些。」艾爾斯壓低嗓音道。
伯里斯環視四周：「你來過這裡？」
「為了調查『大聖樹』的事。」艾爾斯頷首時，枯枝在她腳下發出脆響。
伯里斯握緊劍柄：「你覺得米高斯會在這附近嗎？」
「所以才帶你來碰運氣...」
話音未落，林道深處突然傳來連串轟然巨響，震得枯葉簌簌墜落。艾爾斯臉色驟變，拽住伯里斯衣袖：「怎麼回事？」伯里斯凝神細聽：「莫非是米高斯？快過去看看！」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APK0OOjy
爆響戛然而止。兩人循聲奔至林間空地，艾爾斯突然倒抽冷氣：「那是...」只見泥地上散落著血肉模糊的殘肢，方圓十餘丈的草木盡數摧折，顯然經歷過慘烈搏鬥。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RrGpG5lf
伯里斯蹲身檢視那些被碾成肉泥的獸屍，喉頭發緊：「你說米高斯會不會也在其中...？」艾爾斯別過臉去：「都爛成這樣了...就算他沒魔獸化也認不出來...」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pVQwJLOF
「我一直不明白，」伯里斯凝視著爪痕深刻的樹幹，「為何有人魔獸化後會喪失理智，有人卻能保持清醒？其蒙如此，當年米埃札那頭赤獸也是。」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fYkBesEw
艾爾斯撥開沾血的藤蔓解釋：「因為魔獸亦有位階之分，大抵可分上中下三等。完全失控者為下等；尚存理智者為中等；能隨心所欲獸化者方為上等。」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L7KLXxvx
伯里斯想起奇蒙那千變萬化的形態，早已超越上等範疇，不禁喃喃自語：「竟有人甘願墮入此道...」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XnUCZr1s
「獸化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艾爾斯搖頭，「那些沉溺黑魔法的術士為求力量，不惜祭祀惡靈，終至奉獻己身。說到底，魔獸不過是修道失敗的殘次品。」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HFr73zdw
伯里斯驚訝地道：「你怎麼對獸如此熟悉...」
艾爾斯挑眉：「這在神學院可是基礎課程，赫菲斯托斯到底都教你什麼了？」
伯里斯苦笑著正要回應，忽見艾爾斯瞳孔驟縮：「快看！這些足印！」泥濘中赫然殘留著非人的爪痕，混著尚未凝固的血跡蜿蜒向前。
兩人追蹤血跡來到藤蔓糾結的天然屏障前，中央破口處露出黝黑洞窟，腥臭味撲面而來。若非暴力破開的痕跡，根本難以發現這處隱匿的洞穴。那些帶血的足印，正深深烙在通往黑暗的通道上。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i1WtEq6W
二人駐足洞外，伯里斯運起「天使之眼」探視，卻見洞內黑潮翻湧，彷彿連目光都要被那無盡深淵吞噬。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t1FCV8sj
「這詭異的洞窟...詛咒的氣息濃得令人窒息...」伯里斯喉頭發緊，握劍的手沁出冷汗。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t93HYn0e
「我也不知道...」艾爾斯顫聲道。
「你不是來過嗎？」伯里斯道。
「可能當時被這些藤網阻住，所以沒發現這山洞...」艾爾斯突然彎腰拾起半埋在腐土中的黑色織物，「你看這個！」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R5Q2sIna
伯里斯接過那沾滿黏液的眼罩，皮革邊緣熟悉的縫線讓他心頭一震：「是米高斯的！他肯定在裡面！」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HpBXFvae
艾爾斯神色凝重，低聲道：「但這洞裡的氣息……恐怕藏著不少我們應付不來的魔獸。貿然進去……凶多吉少。」
伯里斯凝視著不斷滲出黑霧的洞口，危險與恐懼如實質般壓迫而來。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攥緊眼罩：「只能這樣了。」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G9rN3HEq
「站住！」 艾爾斯一把拽住他的腰帶，力道大得幾乎勒斷肋骨，「你瘋了嗎？忘了在米埃札被赤獸撕開的傷口了？那還只是單獨行動的中位獸！」
「他是我同伴，我非救不可。」 伯里斯語氣堅決。
艾爾斯咬牙：「先不說魔獸的數量，米高斯若已獸化，還會認得你嗎？」
「如果解藥生效讓他恢復人形，他絕擋不住群獸圍攻。」 伯里斯目光灼灼，「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
「可是——」
伯里斯知道她擔心自己安危，嘴角微揚：「別擔心，我和其蒙交過手，熟悉牠們的攻擊模式。你在這守著，我去去就回。」
艾爾斯冷哼一聲，語氣帶刺：「少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我怕死？上回就是沒盯緊你，你便失蹤了三年……這次我絕不會再讓你脫離視線！」
伯里斯還想爭辯：「但——」
「閉嘴！」 艾爾斯打斷他，「要進就一起進，別囉嗦。」 見她態度強硬，伯里斯終於輕笑點頭：「好，找到米高斯就立刻撤離。」
「等等！」 艾爾斯指尖一劃，兩柄飛劍倏然浮空，一前一後護住兩人。她厲聲道：「記住，絕不能離開我的劍圍！」
伯里斯莞爾：「妳變可靠了呢。」 艾爾斯耳根一熱，手已被他緊緊握住，兩人一同踏入幽暗的洞穴。
伯里斯領頭前行，洞內雖昏暗無光，但憑藉「天眼」仍能視物。地上散落碎石，血跡蜿蜒深入，岩壁滿是撞擊裂痕。越往深處，詛咒的氣息越發濃重，令人作嘔的惡寒攀上脊背。
突然，深處傳來「咚、咚」的金屬撞擊聲，彷彿有人持錘鑿壁。伯里斯與艾爾斯對視一眼，屏息凝神。那聲響忽快忽慢，伴隨泥沙簌簌落下，地面隱隱震動。
「前面……有光。」 伯里斯壓低嗓音。艾爾斯無聲點頭，兩人繼續向前……
他們屏息前行，詭異的撞擊聲愈發清晰。轉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
竟是一座荒廢的遠古神殿。
華麗卻殘破的石像林立四周，但最懾人的，莫過於神殿中央那根被巨型樹根纏繞的水晶柱。樹根縫隙間透出暗紫色幽光，映在斑駁石像上，為這座廢墟添上一層妖異的美感。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VLJDsC76
「啊！」 伯里斯突然驚呼。
艾爾斯嚇得差點拔劍，壓低聲音怒道：「搞什麼？！」
伯里斯目光震顫：「……我來過這裡。」
「什麼？」 艾爾斯愕然。
他指向周圍石像：「妳不認得它們嗎？」
艾爾斯環顧四周，當記憶與眼前景象重疊時，她渾身一僵——
那些石像……正是當年追殺他們的天使雕像！
「是那個洞窟？！但這裡明明已經——」 她聲音發顫。
伯里斯點頭：「沒錯，這就是我找到『潘朵拉盒子』的地方。我親眼看著它崩塌的……沒想到還存在。」 他皺眉凝視水晶柱，「但當時，絕對沒有這東西。」
艾爾斯緊握劍柄：「這些石像……該不會又活過來吧？」
伯里斯輕觸一座殘缺的天使像：「它們魔力應該消散了。不過……」
鏗！鏗！
金屬撞擊聲再度響起。兩人循聲望去，只見水晶柱底部，一道人影正掄起鐵錘，發狂似地砸向柱身。沙石簌簌崩落，柱子卻紋絲不動。
伯里斯瞇起眼——
他甚至不需要看清那人的臉。
那熟悉的背影、揮錘的姿勢……
是米高斯。
而且，他竟已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伯里斯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
艾爾斯眉頭緊鎖，低聲道：「看來米高斯是被這股力量吸引過來的……」
伯里斯沒有回應，他的「天眼」正清晰捕捉到——水晶柱內，一團濃稠如墨的黑氣正不斷翻湧。
那氣息冷冽而沉重，像是凝結的黑暗沉積在空氣中，壓得他幾乎窒息。突然，他瞳孔一縮，脫口而出：「等等……柱裡是不是有人？！」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hyfjHCMr
艾爾斯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隱約可見一道人影佇立其中——金色斯巴達戰甲、鮮紅披風，宛如一尊被封印的遠古戰神。
「裡面……真的有人！」 她聲音微顫。
伯里斯壯著膽子走近，冷不防對上一雙暴怒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居高臨下，死死瞪著他！
「退後！！」 他猛地拽住艾爾斯向後急撤，厲聲吼道：「小心！是阿瑞斯！！」
艾爾斯瞬間寒毛直豎：「什麼？！——」
她定睛一看，柱中之人赫然是——
戰神阿瑞斯！
那個曾被傑森以「大聖樹」封印的十二主神之一！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b6EGoN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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