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使之翼 - 第五十四章諸神酒杯

「大哥！」布巴爾斯聲音顫抖，激動喊道。

斯巴達克斯氣息微弱，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躺在地上艱難喘息：「怎麼……我還沒死透嗎？」

眾人這才驚覺——「影豹」竟以某種詭異手段，硬生生將瀕死之人從冥府拉回！這等逆天邪術，簡直匪夷所思。

「是他救了你。」布巴爾斯低聲道。

「這只是未完成委託的『補償』。」「影豹」語氣冰冷，毫無情感波動。

斯巴達克斯扯出一絲冷笑：「呵……那我就不必道謝了。」

「你說得對。」「影豹」目光如刃，「但『雨弓·琴音』已不屬於你，委託到此為止。」

布巴爾斯瞇起眼，試探道：「以你的身手，現在搶回來也不難吧？」

伯里斯聞言，渾身緊繃，手不自覺按上劍柄。

「影豹」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說得沒錯，但這超出交易範圍。」

「哈！少在我面前裝清高！」布巴爾斯諷刺道。

「影豹」絲毫不怒，只冷冷回應：「要怪，就怪你們連守護重要之物的能力都沒有。若我真想搶，『雨弓·琴音』早在我手中。」

布巴爾斯啞然。他深知眼前之人實力深不可測。

此時，斯巴達克斯忽然開口，聲音嘶啞卻堅決：「那……用我的命交易如何？」

「影豹」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你喜歡收集『魂鍛兵器』……那用我的命，換腓力的命！事成後，我甘願被你鍛造成兵器，任你驅使！」

「大哥！你瘋了嗎？！」布巴爾斯驚怒交加。

「影豹」沉默片刻，搖頭道：「我欣賞你的決心，但我的原則——只交易『現成』的兵器。」

「夠了！」布巴爾斯怒極反笑，「你這種為了收集魂鍛兵器不擇手段的傭兵，現在跟我們談原則？擺明刁難！」

「影豹」語氣依舊平靜：「原則就是原則。這次為得『雨弓·琴音』，我已干涉太多『這邊』的事。」

「呵，真難看啊，關鍵時刻內訌？」阿塔羅斯陰惻惻插話。

「影豹」目光一寒：「關你屁事，臭老頭。」

阿塔羅斯不以為忤，反而冷笑試探：「小子，你是傭兵吧？開個價，替我拿下他們。」

「影豹」嗤之以鼻：「別做夢了，我不會背叛委託人。」

阿塔羅斯臉色驟沉：「你們已被我軍團團包圍，看你能嘴硬到幾時！投降吧，省得我親自動手！」

四周馬其頓大軍如鐵桶般合圍，殺氣騰騰。

「影豹」環視一圈，輕蔑一笑：「我能進來救人，自然也能帶人離開。」

阿塔羅斯怒極反笑：「狂妄！等帕曼紐奪回城門，援軍一到，你們這些密底族餘孽一個都跑不掉！」

布巴爾斯心知不妙，當機立斷，轉身對「影豹」道：「他說得對，時間不多了……我有個請求，帶我大哥走！」

「影豹」略顯詫異：「你不走？」

「我要留下，戰至最後一個族人安全撤離！」

斯巴達克斯掙扎低吼：「別犯傻……你想送死嗎？！」

布巴爾斯目光堅毅如鐵：「我說過，你是族人的希望！密底族不能沒有斯巴達克斯——戰場，交給我！」

「影豹」不再多言，一把將斯巴達克斯負起：「明白了。」

「我可沒說過——你們能走！」阿塔羅斯驟喝，「放箭！」

弓弦震響，箭雨破空！萬千寒芒如蝗群撲襲，直取「影豹」三人！

「喝——！！」

布巴爾斯暴吼一聲，軀體驟然膨脹，犄角破額而出，渾身迸發刺目金光——

「絕對障壁！」

他單掌擎天，無形力場轟然張開，箭矢撞上光壁竟如撞鐵山，鏗鏘墜地！

「走！」布巴爾斯筋肉賁張，嘴角溢血，「我來斷後！」

「影豹」冷然頷首，袖中滑出一枚刻滿咒文的黑石。

「史提納狄。」

一道幽紫裂隙憑空撕開，虛空亂流嘶嘯。阿塔羅斯目眥欲裂：「攔住他們！」可箭雨仍被金光死死阻隔。

「影豹」踏入裂隙前，忽側首看向伯里斯——

「若有所求，帶『雨弓·琴音』來『諸神酒杯』尋我。」面具下傳來低笑，「金錢、委託…皆可商議。我會等你，伯里斯。」

「你怎知我名——」伯里斯大駭，卻見「影豹」頭也不回，負著斯巴達克斯沒入虛空。

亞歷山大挑眉：「哦？你認得這豹面人？」

「絕無可能…」伯里斯茫然搖頭。

驟然——

西城門外殺聲撼天，有如同天崩地裂！

遠遠看去，一根太陽王旗高高舉起，腓力親率鐵騎如潮水裂城而入。馬其頓精銳瘋湧登牆，人人要在國王眼前立功，兵將如螞蟻般衝上城頭殺敵。

密底族戰意崩潰，竟紛紛跳牆逃命，慘嚎墜落聲不絕。

布巴爾斯目睹族眾潰散，雙目赤紅如血。

「腓力——！！」

他獨臂掄拳，金牛巨軀撞進敵陣！拳風到處，金光閃爍下當者立斃，馬其頓將士如草芥拋飛，竟給他硬生生撕出一條血路，直逼腓力王駕！

「護駕！！」

親兵隊倉促回防，卻見那金色巨影已突破重圍——

腓力戰馬驚立，王冠歪斜。他死死攥住韁繩，仰視眼前這尊比自己高大數倍的「金牛」，冷汗浸透後背。

拳風壓頂之際，腓力瞳孔驟縮——

「死！」

布巴爾斯的黃金重拳，已轟至他面門前三寸！

「護駕——！！」

眾親兵見狀無不駭然，霎時間刀光劍影自四方湧來，欲阻那奪命金拳。

親兵隊瘋湧而上，刀戟如林，卻見布巴爾斯竟不閃不避！他拳上金球迸出熾烈光芒，左足踏地之際，拳風已將腓力衣袍震得獵獵作響！

忽聞頂上破空之聲驟至，亞歷山大的星劍挾著冷芒直取後頸，快速無倫。

這沙場悍將竟不閃避，僅微微側肩任劍鋒貫入右胛，殷紅浸透戰袍之際，那奪命金拳仍執著向前推進！

千鈞一髮之際，赤色炎浪自斜裡轟然炸開，灼熱氣流逼得布巴爾斯不得不屈身滾地。但見伯里斯手持「撒拉弗聖劍」傲立陣前，劍身流轉的熾焰將少年眉宇映得宛如火神臨世。

「該死！豎子又來壞我大事！」布巴爾斯怒嘯震天，金拳破空竟發出裂帛之聲。伯里斯劍訣斜引，火劍直取敵腹，卻聽「錚」然脆響，聖劍竟竟被布巴爾斯的霸體彈開。

金芒暴漲間，斗大拳影已罩住伯里斯面門！少年大吃一驚，急挽劍花後撤，拳劍相擊剎那，方圓三丈沙石盡數迸飛。待塵埃落定，但見伯里斯踉蹌退至五步開外。

嗡嗡之聲從耳邊傳來，「撒拉弗聖劍」猶自顫吟不已。

布巴爾斯獰笑震天：「怎麼？就這點微末伎倆？」金拳破空竟帶風雷之勢，直取伯里斯心窩。

伯里斯急展羊皮卷所載「狼王劍訣」，劍鋒未至而烈焰先鳴。然則這自幼習練的殺招，此刻輔以魔力運轉，竟如初學乍練般生澀。

數招方過，只覺敵拳沉若山嶽，自己猶如幼狼搏虎，險象環生。

鏗鏘之聲不絕於耳，伯里斯憑疾速連刺布巴爾斯七處大穴，卻見火星迸射間，那金牛霸體竟將聖劍盡數彈開。蠻族戰將拳勢愈發兇狠，逼得他騰挪閃避，袍袖已被勁風撕出數道裂口。

伯里斯東躲西藏，竄上伏下，背脊已沁出冷汗。「這廝莫非真是銅澆鐵鑄？」鐺鐺聲中，又拆數招，格擋時虎口早已震裂。眼見金拳又至，足尖急點地面向後飄退，足下頓時留下三寸足印。

布巴爾斯狂笑如雷：「喪家之犬，看你能逃往何處？」踏步間地動山搖，鎧甲鏗鏘作響。伯里斯忽覺靈台清明：「若再受制於人，十招內必斃命於此！」當下劍訣陡變，左膝沉地如狼踞，聖劍自肘底反撩而出，「狼顧」式直取咽喉，嗤的一聲響，劍鋒未至而炎龍先嘯！

這一劍心與氣通，竟引動體內火神真傳，布巴爾斯雖有霸體護身，亦不得不舉臂遮擋。

伯里斯硬爭先手，得勢不饒人，長劍晃動，火光閃閃，劍尖在敵人身邊刺來劃去，心忖：「不管他使甚麼招式，我也不必理會，只是自行進攻便可！」霎時聖劍化作火鳳翔空，招招皆與羊皮卷紅線軌跡嚴絲合縫，威力立時變得奇大。

布巴爾斯被他一輪奇攻，倒鬧了個手忙腳亂。

亞歷山大亞歷山大這時已在腓力身邊保護，袖手看二人相鬥，見布巴爾斯漸落下風，忽然揚聲：「布巴爾斯，打敗他便免你一死！」

布巴爾斯聞言怒髮衝冠，獨臂掄起竟似金輪轉世：「待他死後，便是你兩父子的死期！」只聽他大吼一聲，金鋼臂橫掃千軍，星魂之力灌注拳鋒，啟動了連環搶攻之勢，霎時戰場金光暴漲。

伯里斯被迫捨棄「練劍式」的章法，威力驟減，連痛罵亞歷山大的餘裕也無。

卻見敵拳擊空處，三丈外旗桿竟攔腰折斷。布巴爾斯殺紅雙眼，雖失一臂卻愈戰愈勇，拳掌交替間星芒四射，圍觀將士無不駭然退避。

轟——！

一記「光束拳」如隕星墜地，伯里斯急退閃避，仍被餘勁震得氣血翻騰。他心知對手實力遠勝於己，但「狼王劍」終究是戰神真傳，劍鋒所向，縱是布巴爾斯亦不敢硬攖其鋒。

「鏘！鏘！鏘！」

劍拳交擊，火星迸射，已拆了二三百招，二人身影翻騰如龍虎相爭。

伯里斯越戰越勇，對「狼王劍」的領悟亦愈發深刻，每鬥一刻，便多了幾分體會，劍招漸趨圓融，逐漸發揮出「狼王劍」的威力。

城中數萬兵將、亞歷山大和腓力諸人，個個目不轉瞬的凝神觀戰。但見伯里斯劍鋒上的烈焰不住擴張，圍觀者只覺熾熱難當，被熱浪逼得連連後退，連濕透的戰袍亦被烘得乾透。

布巴爾斯久攻不下，焦躁難耐，猛然暴喝，拳勢驟變，拳鋒金光凝聚，驟然轟出一記「金光華」！

伯里斯未及思索，身體已本能側移半尺，聖劍橫削，一招「狼閃」直取敵臂。布巴爾斯見對手劍圍不能及己，獰笑不避，心想：「劍氣豈能破我霸體？」拳勢不減，金光直貫而出！

轟隆——！

熾烈氣浪炸開，眾人掩面驚退。待煙塵散去，只見布巴爾斯半跪於地，而伯里斯則被震飛數丈，口吐鮮血，重重摔落。

「敗了……？」眾軍士心頭一沉。

然而，少年卻以劍撐地，緩緩站起，抹去嘴角血跡，咬牙道：「布巴爾斯……我們……還沒完！」

腓力王眉頭緊鎖，低聲問道：「他還能戰？」亞歷山大目光如炬，緩緩搖頭：「勝負……尚未可知。」

布巴爾斯驟然暴起，獨臂高舉如戰斧劈落，咆哮聲震徹戰場：「死——！」

伯里斯喘息未定，雙腿卻如灌鉛般沉重，眼看奪命金拳已至胸前——

轟！

千鈞一髮之際，蠻族戰將龐大的身軀突然劇烈抽搐，金瞳中的凶光瞬間渙散，如山嶽傾頹般轟然倒地！

寂靜。

而後——

「萬歲！」「勝利了！」

馬其頓軍陣爆發出震天歡呼，聲浪幾乎掀翻晨空。伯里斯卻在勝利的瞬間失去意識，染血的身軀向後仰倒……

一道銀色身影倏忽掠入戰場，穩穩接住少年。亞歷山大低頭審視懷中傷者，嘴角微揚：「幹得漂亮。」

眾人見了這等變故，雖不知發生何事，但見敵方倒地，便同聲吶喊歡呼。

唯有亞歷山大卻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當布巴爾斯轟出致命「金光華」時，伯里斯險險避過正鋒，「狼閃」卻意外引爆金光餘威。若非火神鍛造的強韌體魄，少年早已被爆炸撕碎；而布巴爾斯自恃金牛護體，硬吃「狼閃」，不過他不知自己的金身早被劍火殆盡，被「狼閃」殘火透體而入，終致功敗垂成。

「是……我贏了……嗎？」伯里斯在昏迷邊緣囈語。

「當然。」亞歷山大將他交給醫官，轉身喝道：「鎖起來！」十餘名壯漢立刻拖著碗口粗的鐵鏈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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