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話，寫出一篇短文. - 可不可以，你也剛好喜歡我？

如果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刻，我一定猜不到這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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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黃尹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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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相遇的那天，我正為了剛收進來的班費跟書籍費忙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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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幼稚園到大學整整15年學生生涯，第一次當選總務股長，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總務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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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初開學就接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真的有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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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不如自薦當衛生股長就好，就算要全班最後一個回家也比當總務輕鬆…我一邊想著這種事情一邊按著計算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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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務！我來交班費跟…欸，你這裡怎麼亂成一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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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傻眼的看著我桌上一疊一疊的鈔票跟零錢，但我根本沒有心思看眼前的是誰，只是瞄了一眼確認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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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事啦，我還沒整理完而已，」我從一堆現金底下下拉出一張名條遞給她，「這邊幫我找自己的名字，勾一下交的是班費還是書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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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剛剛算到哪裡來著？兩萬一？還是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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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叫張萱雨哦，我兩樣都交，這邊2850剛好，不用找錢。」她說，「欸，你確定沒問題嗎？你這樣讓我看的頭有點痛，需不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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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大忙了，我真的有點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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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錢放著我幫你整理，先算現在交了的人有幾個，把總金額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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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說邊轉身拿了自己的包包坐到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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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的緣分，就跟這滿桌子的鈔票開始，一起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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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念夜間部的我們，每天只有晚上四堂課的時間可以修課，一年級的第一個學期一向是學校安排完課程，下學期才開始有空堂時間可以自由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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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門課目，每個禮拜的堂數通常會一次上完，不會像以前國、高中禮拜一跟禮拜三都有英文課這樣的狀況出現…一門課最多也就兩、三節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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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上大家白天半工半讀賺的錢，加上還在算的同時又陸續有同學交費用過來，我顯得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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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整個晚上四節課她都在幫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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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班費總共要有五萬，跟妳手上的一樣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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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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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總算是都處理完了。謝謝妳哦，沒有妳幫忙我一定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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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要自薦當總務，很蠢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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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只是算個錢而已，沒想到壓力會這麼大，超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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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三天而已，總共收到10多萬的班費、書籍費…對於才18歲的我而言真的是身懷「鉅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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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學了，你有吃晚餐嗎？弄完這些覺得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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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妳要吃什麼？等一下一起吃吧，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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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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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客氣了哦，我要吃麥當勞，而且是套餐還要加甜點…兩份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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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個身材…應該只有150公分，體重有沒有45都很可疑吧？吃得下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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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直走好像有一家？等一下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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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被她餓壞的實力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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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子嬌小的她吃完整份套餐的漢堡、薯條，還有加點的一份雞塊跟蘋果派、冰淇淋…外加我的半份薯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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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還有一杯大杯檸檬紅茶，光看她吃東西，連我都覺得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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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會不客氣吧。這樣會不會吃太貴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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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吃快完了才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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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剛領薪水。對了，剛剛很匆忙沒記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妳叫什麼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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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清楚啦。我叫張萱雨，叫我小雨就好！你真的記性很差欸，超不適合當總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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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在反省了…下學期絕對換掉什麼都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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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吃飽之後，我拎著喝剩的半杯飲料跟她走出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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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走路過來的，你載我回去。」小雨站在我的機車前面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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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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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直走右轉就到了，離校門口很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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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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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的一趟，確定了我四年都會陪伴她出入宿舍到學校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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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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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別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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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剛好150公分的她，根本只有180公分的我一半的體重，整個人小隻到不會以為她還在唸高一，站在我後面會直接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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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酒窩，跟一雙總是盈滿著星空般會笑的眼睛。開朗卻又認真的她，吸引著許多男生的目光，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她「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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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會抽菸的人，下課時間總是一群吸菸人口走往最近能抽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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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支菸的時間她就被搭訕過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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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那群喜歡她的人當中並不包含我…畢竟我喜歡的完全不是她，而是另一位早就有男朋友的同學－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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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一開始，雯雯都自己會主動接近我，完全沒有要避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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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不久的體檢，雯雯就站在我前面，抽血的時候她抓了我的手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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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怕打針欸，你的手可以借我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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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同學約唱歌聯誼，開始玩國王遊戲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照國王的命令親吻我…當時所有人都還不知道她根本就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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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很容易暈船的我，就這麼簡單的喜歡上雯雯，卻也因為後來得知她有男朋友，很想放下對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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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陷得太深的小雨，總是想辦法把我拉離開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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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常常指著我的鼻子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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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樣傻傻的不會推開她，才會一直跟她曖昧來曖昧去的啊。我看妳根本不是想放手，是被她貼的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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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吧…。」開心歸開心，但也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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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已經主動到一到教室就會主動拉桌椅過來坐我旁邊，連上課想偷偷睡覺都會借我的大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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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完全沒拒絕過的我也蠻過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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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次剛抽完菸，雯雯就會一臉嫌棄的離我離的遠遠的，知道這件事的小雨就每節下課都抓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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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自己不抽，小雨還是會把菸吐在我身上，讓討厭菸味的雯雯看到我就會自己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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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草燻過的防護罩，居然就這樣保住我沒成為搶別人女朋友混帳，直到雯雯念完一年級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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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我跟小雨，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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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成為彼此最要好、最沒有秘密的朋友，我都不知道把喝醉的她揹回宿舍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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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到全班一半以上的人，都以為我們應該是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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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班後，我會先打電話把她叫醒，再從公司騎車到她租的校外宿舍樓下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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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們會一起在校門外的店吃飯，但更多時候是我在電話裡問完先買完才騎到宿舍樓下，除了我加班或是她翹課，我們每天都一起走進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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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到一年級下學期，我已經可以直接上樓在她房間吃飽再進學校，在飲料店打工的小雨也會先準備要給我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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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天不是吃一樣的東西就是喝同一家飲料，又走到哪都在一起，報告也都在同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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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走進她的宿舍房間，看到丟的到處都是的衣服，我總會像個老媽子一樣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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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是穿過還沒穿過？放在這裡是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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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的都有穿過呀，你拿起來放旁邊就可以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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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邊又是衣服，又是內衣的我是要…拜託妳小姐，你這邊穿過的還有原味內褲欸！我不敢碰，可以不要人水水啊東西丟的亂成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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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起來就好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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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一天到晚在幫她收拾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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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為我們在一起，直到她交了大學第一任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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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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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額。很噁欸，誰要跟他（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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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會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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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男朋友？那你是幹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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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麼叫幹嘛用的，我到現在還沒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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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是很可愛，但卻不是我會想在一起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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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而言，學生時代的戀人就只是交往，不會是她要走到最後的對象，一定會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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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說過跟我在一起應該很合得來，但完全不想跟我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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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談戀愛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最好這一任就是最後一個，我想要認真的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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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就這一點不同，就讓我們沒有考慮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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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朋友比另一半重要，連追她的人都要我跟其他好姐妹先打過分數才能考慮…事實上她大學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這樣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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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一定會先讓其他朋友認識新對象，但都會先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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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耶。如果看到你會不打招呼會吃醋，那我交來幹嘛？吵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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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男朋友的懷裡，抽著菸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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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這套。」我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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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講真心的，你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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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幹，意思是男朋友是不是我並不重要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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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寶貝！你很重要啊！我這麼愛你～來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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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把頭埋在男朋友的懷裡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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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要瞎了，你們放過單身狗好嗎。」我只能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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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四年，我們一直維持著這樣好的跟家人差不多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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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個男朋友，都會從小小的吃醋，到跟我混熟以後，反而跟我常常聊的比跟她還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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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翔，我怎麼覺得你是假直男？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眼光都很好，覬覦我交往的男朋友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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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時，她說談戀愛談累了，一直保持著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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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她家兩個人喝到微醺，她還這樣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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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喜歡女生好嗎？誰跟你假直男。」我伸手拍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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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欸，那為什麼我每天在你旁邊，我這麼可愛你都不會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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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美喔，說自己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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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尹．翔，」她湊過來捏著我的臉，貼的好近、好近，「我長得不可愛嗎？我不討人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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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我三年以來，第一次這麼近的、仔細的看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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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很可愛啊，」我回答，「不可愛的話，怎麼這麼多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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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問別人覺得怎樣啊。我是在問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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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不是說了很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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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不會想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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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過啊，學生時期的最後都會分手，不會走到最後。我這麼懶的人，不喜歡換來換去…而且妳分手後都是斷聯絡的。要是在一起，一畢業就會失去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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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不要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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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從來不打算跟妳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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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放開我被捏紅的臉，拿起桌上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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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啦，好朋友。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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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喝到兩個人都醉倒在地板上睡覺，早上都是被冷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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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晚上過後沒幾天，她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卻沒打算讓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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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還是一樣上課都待在一起，但她變得更常翹課，傳訊息告訴我她在男朋友家，不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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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明明還是一樣要好，但就覺得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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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很難受，卻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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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態持續著，時光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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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四年級下學期，我們的課都變得很少，終於不再是每天都有機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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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怎麼見過她那個男朋友，但她看起來好像過的也不算太差，我也就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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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每天在學校見到面，但她越來越常約我出去，例如唱歌、吃飯、在她家喝酒聊天、或是她根本就不愛去的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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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咧？怎麼不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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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當兵了，沒放假啊。反正他放假又不會陪我，跟你出來還比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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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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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樣的回答明明就不是應該要開心的，我卻覺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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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的感覺…變得很迷茫，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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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們就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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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的隔天，她哭著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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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翔…你可以來陪我嗎？我不想一個人。」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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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樣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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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啤酒，一支威士忌好了。我想喝重一點。」她吸了吸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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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道了，我盡量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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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只有心情很糟、很糟的時候，才會想要威士忌那種醇厚的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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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酒量不好的她，根本喝的不多，每次都是我負責喝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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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的酒量有一半是她訓練的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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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睡地板過夜而已，二年級就乾脆買睡袋丟在她家了，連鑰匙我都有備份，以免睡醒要離開沒辦法幫她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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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威士忌開了門，看到的就是滿地擦過眼淚的衛生紙，還有一手啤酒的空玻璃瓶包在塑膠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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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淚水的她坐在床邊的地板上，分不清楚是剛嘔吐過的淚水，還是難過流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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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喝六支去了，還要威士忌。妳是覺得自己酒量很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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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唸邊蹲下來把她扶到床上坐好，抽了衛生紙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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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差嗎？反正…現在只剩你會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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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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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三個月前就偷偷簽志願役也沒跟我說，結果他是為了跟裡面的女軍官在一起才簽的，被我發現。」她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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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王八蛋。妳沒讓他被兵變，結果是他先出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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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難過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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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難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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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過的是，我根本一點都不難過他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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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會喝又喝成這樣，還說不難過他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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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尹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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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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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看向我，然後緊緊的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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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過的是，我跟他在一起是為了氣你。結果你根本就不在意，我還被我根本沒感覺的人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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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愣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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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難過的是，我明明就很喜歡你，你只願意把我當成朋友。我難過的是，我幹嘛要跟你講什麼『學生時期的都會分手』，你去年說的，因為這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只想跟我當好朋友。我才真的覺得我快被我自己…還有你說的話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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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一邊說一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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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懂為什麼，每次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定都會在。我好害怕我再繼續下去，我會忍不住的跟你在一起，我又很怕失去你…最後一個學期課這麼少…我才知道我已經習慣有你在的每一天，一直想辦法約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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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天都會見面，妳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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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覺得我很爛啊！我就算只是想氣你一下看你的反應、就算對他沒感覺，也還是一樣有男朋友…明明就覺得這樣很不對，又很怕你會討厭我，我怎麼敢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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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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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可以？還不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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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喔，什麼我害的啦。」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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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你害的啊。大學交這麼多個，沒有一個比你貼心，看我的臉就知道是不是那個來。他們都不懂我心情不好會想吃什麼，就你會把我抓去吃麥當勞。也只有你會走進來就自己幫我整理房間，你又不想跟我在一起，還跟平常一樣對我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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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整理房間啦，當我家裡的瑪利亞喔。啊妳自己也說過，我是妳最重要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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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喜歡吐槽我欸！我後悔說那句話不可以嗎？你．真的．很討厭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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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討厭我還是喜歡？」我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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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是她此刻的坦白讓我對她的感覺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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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微放開了雙臂，靠在我的面前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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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尹．翔，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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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討厭跟喜歡都是妳說的。我總要弄清楚一下。」我微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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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正我就真的莫名其妙很喜歡你嘛，欸我這麼可愛的女生跟你告白…可不可以，你也剛好喜歡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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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不知道…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臭美的人，每次都自己說自己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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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嗎？挺可愛的，雖然看過很多次了，還是只有她才有效的一種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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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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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讓她繼續往下說，我用一個吻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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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彼此的愛情是怎麼開始，又從哪裡開始的，我們彼此似乎都沒有確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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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初都不是對方會喜歡的人，卻默默的習慣了有彼此的存在，而把對方看的越來越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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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朋友慢慢的一點點升溫，直到跨越那個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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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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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週後的某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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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可愛的張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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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戳了戳她還沒完全睡醒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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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可愛的我，請問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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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Q彈Q彈的，真好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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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前曾經說過，學生時期的妳最後都會分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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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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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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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現在是手指跟嘴巴一起，戳我戳不用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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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我的手指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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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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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理她，用另一隻手繼續戳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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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啦，畢業後才在一起，不算…你戳上癮了喔！等一下，那裡不可以啦，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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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都是我的了，我不要失去妳喔。」我停下手，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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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好虧喔。那天喝醉講這麼多，結果你到現在都沒有說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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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剛好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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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尹翔，你現在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戳我，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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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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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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