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男孩撞上復仇女孩》 - 第四章　紅色的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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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問我，為什麼不帶你回家吃飯。」

　　「呃，這幾天都不太方便……」

　　「你說謊，你只是不敢上來。」

　　既然妳知道，那就不要問我！我臉紅地瞪了刑心悅一眼，接著低下頭，看著拿在手中的兩張電影票。

　　「你其實不用在意，媽媽和姊姊都很喜歡你，如果你要上來，她們一定會很高興。」

　　「……妳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

　　『當然是。』

　　她還真是毫不在意……難道只有我會在意隨便到美女同學家吃飯，會為他人帶來困擾這種小事嗎？

　　當然，所謂的「他人」就是我自己。

　　「話、話說……沒想到妳會喜歡這種愛情片呢。」

　　我以拔高的聲線，生硬地轉移話題。刑心悅當然察覺到了，她白了我一眼，接著平靜地說：「也沒有特別喜歡，只是有點興趣。」

　　「還以為妳會喜歡恐怖片或動作片……」

　　「你是認真的嗎？」刑心悅皺起眉頭，「我是學年第一的優秀學生，而且是坐鎮圖書館的冰山美人，你竟然會以為我喜歡恐怖片或動作片嗎？」

　　「我之前就在想了……妳對自己的評價真高呢。」

　　「過度的謙虛只是虛偽。」

　　「我敢肯定在妳的字典裡面，絕對沒有『謙虛』二字……」

　　我再一次低頭看著手上的電影票。自從三年前起，我就從來沒有到過電影院。在密閉的空間，任由無數的思緒湧入腦海……僅是想像便令我寒毛直豎，所以我竟然會主動邀請刑心悅看電影，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只如此，刑心悅竟然答應了。

　　我的阻撓計劃進行了一星期，順利得難以置信。刑心悅原來是一個大忙人，那天上門拜訪是她難得空閒的一天，接下來幾天她的時間都被不同的學習課程填滿了，第一天是柔道，第二、三天是補習班，第四天是鋼琴，第五天是自發的跑步練習，第六天是第二次柔道。順帶一提，那天她襲擊我正正是她跑步的日子，她是故意挑在我家附近跑步，然後看準時機抓住我。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那天之後，我都以「想要好好地報仇，所以要了解妳」為名纏住刑心悅。為了確實地執行這個計劃，我不只對媽媽說謊，說是為了學業而要上補習班，我更主動陪刑心悅一起跑步，我甚至想過要報讀柔道班和鋼琴班，但我和她的級數完全不同，不能在同一時段上課，最後只能以「我想知道妳喜歡吃什麼甜品和宵夜」這種爛理由，強行堵住她的復仇之路。

　　在普通人的眼中，我肯定就是一個跟蹤狂，而且我似乎做得太明顯了，校內開始傳出一點風聲，說刑心悅近來被一個形跡可疑的男學生苦苦糾纏。坦白說，我是嚇了一跳，但區區謠言不會動搖我的決心。

　　努力一定會有回報，刑心悅這星期都沒有衝出去報仇，正是最好的證明——

　　「可以進場了。」

　　刑心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馬上回過神，慌忙跟上她的腳步。踏入昏暗的電影院時，我不禁畏縮了，我就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緊張地縮起肩膀，眼神左搖右擺，之後我決定盯著前方，然後在心中繪畫城堡。

　　先畫城牆，不，先畫護城河——

　　「怎麼了？」

　　「咦？這個……」

　　刑心悅疑惑地看著我。該怎樣回答才好？要隨便亂掰一個理由嗎？抑或要如實相告？

　　不，不可能說出真相吧。

　　「我……不太習慣來電影院……」

　　「嗯？」刑心悅隨即挑起眉頭，「為什麼？」

　　「這個，是因為……」

　　我不能說出真相，但是憑我的社交能力，要隨便說出一個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絕對是難於登天。只好說出部分真相了。

　　「我不太習慣到人多……以及擠迫、狹窄的地方。」

　　刑心悅沒有追問，而是稍微垂下眼簾，默默地凝望著我。

　　不用讀她的心，我也知道這是「說下去」的意思。

　　「不只是電影院，演唱會、升降機……以及遊戲機中心之類的，可以的話，我都會盡量避開……」

　　我感覺到心跳加速，手心也不斷冒汗，我馬上把雙手按在膝蓋之上，並輕輕抿著嘴唇。

　　「發生過什麼事嗎？」刑心悅放輕聲音說。

　　「沒有，只是……」

　　這是謊話。但也許，並不是謊話。

　　「有時候，我們就會在沒有特別的原因之下，害怕或討厭某些東西，不是嗎？就像有人害怕蟑螂、有人討厭吃蔬草……之類的。」

　　「……的確是。」

　　「所以，我的情況應該也是一樣……」我悄然吸一口氣，「走進這些地方時，我就是會……很緊張，也不是害怕，只是有點不自在。」

　　「是這樣嗎？那麼……」刑心悅短暫停了一下，接著說：「你為什麼要約我來看電影？」

　　好問題。

　　我會約刑心悅來看電影，嚴格來說只是一個意外。今天是她難得空閒的一天，假如我約她吃飯，她絕對會把我帶回家，所以我必須提出一些只能夠在外面做到的活動。

　　然後，我就很自然地說出「一起看電影吧」，而她也很自然地點頭答應。

　　兩小時之前的我，你真是一個笨蛋。

　　「我，那個，想了解妳的興趣……」

　　「知道我的電影口味，對你的復仇沒有任何幫助吧？除非我很害怕看恐怖電影，然後你把我綁在椅子上，迫我連續看十小時的史蒂芬．金。但很可惜，我不害怕恐怖電影。」

　　「是嗎……哈哈，那真是可惜……」

　　「你該不會害怕吧？」

　　「呃，怎麼會呢？像我這種陰沉的人，恐怖電影根本是最愛……」

　　「是嗎？那麼下次一起看吧，近來有一套很恐怖的電影呢。」

　　「嗚！抱歉，我說謊的，請高抬貴手……」

　　刑心悅沒有答應或拒絕，只是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當然，她心中那句『下次抓他一起看吧』沒有逃過我的雙眼。

　　「我好像知道了很有用的情報呢。」

　　「我相信美貌與智慧並重、成熟又穩重的刑心悅大人，絕對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院內的燈光逐漸變暗了，刑心悅隨即把食指輕按在唇上，用嘴型示意我安靜。

　　緊接著，她握起了我的手。

　　「……咦？」

　　溫暖的柔軟觸感從掌心傳過來，我立即吃驚地看著我們交握的手，之後抬起頭，正好對上刑心悅投來的視線。

　　「這樣就安心了吧？」

　　她輕輕湊到我的耳邊，如搔癢一般輕聲說道。

　　「咦？不不不，這樣子根本——」

　　「噓，要開場了。」

　　刑心悅把食指遞過來，差一點就要碰上我的嘴唇，我當場嚇得僵在原地，而她似乎很滿意我這種反應，輕輕一笑後便退後身體，安穩地坐在椅子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她……

　　『他真的很有趣。』

　　她就這麼喜歡捉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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