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公主與犯罪顧問 - ch 2 再次相遇

睜開從夢裏醒來的我發現剛才只是有關童年回憶的一場夢，自我們分開以來已經過了13年，與那名少年的相遇仍銘刻在我的心中。

我的侍女兼朋友，貝翠絲好心提醒我。

「公主殿下，差不多是時候準備出席奧地利皇太子的送別儀式了。妳剛才好像有點分心了，是在午睡時做了什麼夢嗎？」

貝翠絲是比我年少兩歲的男爵千金，19歲的她有著及肩的橙色中長髮。她已經服侍了我很長的時間，是我在王宮中為數不多能真心相待的人。平常暱稱她為「小貝」。

「沒什麼，只是回想起與一位朋友的相遇而已。」我微微一笑，猶豫過後開口。「小貝，如果有天使和惡魔的話，妳覺得誰才會說謊？」

貝翠絲思考了一會再回答。

「那應該是惡魔吧？天使是上帝的使者，只會帶來真實啊。」

我望着窗邊的遠處。「那麼我啊，想要跟惡魔當朋友。」

比起誠實的天使，滿嘴謊言的惡魔才更有魅力，畢竟是同類。

少年的弟弟，路易斯看著公主的相片說：「那就是傳聞中的『空氣公主』嗎？雖然繼承人排名靠後而缺乏政治權力；但她體恤百姓而得到很高的民望；還因為笑容滿面的親切態度而得到女王的寵愛。」

兩人的哥哥，艾伯特接着說：「而且學業、容貌出色，平民和貴族都對她有很高的評價；亦精通各種貴族技能。」

艾伯特是莫里亞蒂伯爵，必須經常跟貴族打交道，對於皇室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

「這次的任務就是要與她接觸、從她口中套出情報。畢竟比起其他皇室成員，公主會比較容易對付。」路易斯理性地分析道。

「是啊，那麼我們去會場吧。」當年的少年說。他語氣雖平淡，但內心已經焦急萬分，等不及去會場。

送別儀式的會場

會場的人蜂擁而上、不斷地向我搭話，連排隊的隊列都出現了。

「夏洛特公主殿下，很榮幸能見到您。」

「不知能否邀您一起跳支舞……」

雖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當公主還真是麻煩。

我一直擺出笑容以應付無盡的應酬，要是處理不好的話，會被說成冷漠無情。

我討厭交際應酬，但就算再累都要去做。至少現在的我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因受不住應酬的壓力而到洗手間嘔吐了。

正當排隊的人們逐漸散去時，有個男子主動向我搭話。「您好，我是威廉. 詹姆斯. 莫里亞蒂。我一直認得您的樣貌，能請您成為我的友人嗎？」

他直白的話語在旁人看來應該很是天真吧。在社交場合上，真摯的話語反而顯得不成熟。

我一眼就認得出他，雖然時光飛逝，但他的金髮紅瞳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我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但瞬間收起了來，保持原本的笑容。

「我可是一個很無聊的人，就算成為了我的朋友，都一定不會覺得有趣的。」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吧。

「不，與您相處一定會很愉快。」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呢？」我反問。

「因為我們截然相反。」

跟當年一樣的對話再次上演。

一旁看着事情發展的兩個男子很困惑。

我平靜的笑著說：「好吧，那就請你成為我的友人吧，犯罪顧問先生。」

如同投下震憾彈一樣，兩名男子的表情緊繃起來。

威廉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隨後淡然地說：「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旁邊的兩人震驚地看着事情發展超出他們的預期。

我的笑容仍在。「到了這地步還不肯承認嗎？那麼，就讓我換個說法吧。我想跟犯罪顧問的你們聯手。」

「你的目的？」威廉收掉敬語，嚴肅的語氣好像談論政事般。

「我想成為女王。」

他對於我淡定的語氣反應不大，依然保持冷靜，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的王位繼承順位可是第4位。」他直言。

基本上，王位繼承順位排在第3位或以下就被視為跟王位無緣了。出生順序決定了誰能夠成為君主，很遺憾，我沒能成為皇室第一個出生的孩子。

不幸中的大幸是，我獲得女王授予的嫡長女的封號——長公主，這個封號是通過皇家授權而非英皇制誥，使我於法律上有特別地位，雖然也是遠遠無法跟第1王位繼承人比較。

「只要跟你們合作的話，我不就能成為第1順位嗎？」

只要得到其他勢力的幫助，我也有機會坐上王座，這絕非不可能的事。

威廉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給予你們想要的情報，以及成為你們在王宮中的線人。相對的，你們幫助我成為女王。這應該是一個不壞的提案吧？」我繼續與他們交涉。

「你到底是…？」

「如果我得到Yes以外的回答，我就會在這裏當場暴露你們的身份。」見他們如此猶豫不決，我口出威脅。

要是不接受的話，我就殺了你們。我暗示道。

威廉後面的兩個男子也是他的同夥吧。我瞪視他們，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一個男子走過來問：「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男子有着棕髮綠眼，他身上的家徽是莫里亞蒂伯爵家，我想他就是其家主。

我回應質問。「我有必要跟你們說嗎？」

「真是個讓人猜不透的女人。」

真是失禮，要不是看在熟人的份上，把他交給會場的衛兵處理也不為過。

雖然是三對一，但是明顯是我佔有地利。有不少士兵和護衛在場，要是顯現出有任何傷害我的意途，會被當場制伏，也就是說不能殺掉我。

反正我在禮服下也藏着小型手槍，有什麼事就拔出來好了。

威廉思考完利弊後說：「我作為犯罪顧問正式接受你的提議。」

「這樣好嗎？對方可是位於這個國家統治階層的頂尖啊！就算要建立合作關係，都不一定要跟她…！」另一個跟威廉有著相似容貌的男子說道。

「我自有打算。況且她能為我們在帝國中疏通身份，不全是壞事。」威廉就事論事。

男子一言不發，眉頭緊皺，看上去很不滿。

威廉和我在一行人的注視下握手。

沒有人知道我如何看穿威廉的身份，除了我們兩人以外。

來到約定好的地方，我一見到他就開口。「果然是你啊，路卡斯。我好驚訝，你居然真是犯罪顧問，還獲得了新的身份。」

在我進會場前，他在我的房間留下了紙條，告訴了我原委。就是說，剛才的對話是在裝不認識而演戲，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我們是舊識。

我溫暖地說：「13年沒見了，歡迎回來，路卡斯。」

他站在露天平臺往下看。迷離晚風將他那頭金黃色的髮吹得紛飛，他轉動半圈那雙緋紅的眼瞳，直視着我。

「沒想到你會想跟我們聯手呢，夏洛特。」他像小時候一樣叫我的名字。

「我想藉着你的力量成為女王。」

「難道是因為那時候的約定？」他不解我的意圖。

「只要消除階級制度，我們就能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吧？」

分開我們的、讓人痛恨的階級制度。只要打破它，一切就迎刃而解。

「但你不明白這到底有多困難。」

「就算這樣，我還是想成為女王，消除所有把我們分隔開的阻礙。」

我的決心不會就此磨滅。

曾作為社會底層生活、流轉於街頭的他，以及生活在名為皇宮的鍍金牢籠裡的我，13年的分歧讓我們的人生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這是年幼的我們彼此定下的約定，在我內心深處一直不曾忘卻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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