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安眠的雙子 - 第三章開頭未婚妻

時間回到案發的前一晚，當時的哥哥還名為德維特，而弟弟還是路西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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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大人們在喫茶室喝酒，孩子們與晚餐時來拜訪的瑪莉亞修女（愛蜜莉亞）以及馬丁在主臥室旁的遊戲房玩耍著。

「妳們兩個，有決定好要跟誰結婚了嗎？」瑪莉亞試探性地提問。

蓋比和梅莉西亞不約而同地抱著弟弟路西烏斯的手臂，正好一人摟著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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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就是沒人要。」德維特自怨自艾地說，「兩個都給你好了，路西烏斯，我不想結婚。」

「等等，那『那個』怎麼辦？」路西烏斯露出害怕的表情。

下午，蓋文、安東尼奧和父母提起詛咒的血脈一事，聽過馬丁驅魔事蹟的兩人自然是很快地相信這件事情，並開始擔憂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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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兩人是雙胞胎，兄弟僅僅是由出生順序來決定，在成長過程中，德維特和路西烏斯的父母也沒有特別去分別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但明顯先出生的哥哥藝高人膽大，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於是便把繼承人「D」的名字德維特(Dweat)給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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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都給你啦！我、我會害怕！」路西烏斯輕輕地把兩個女孩推開，蓋比和梅莉西亞馬上露出心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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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蓋比給我。」

此時孩子們這才發現大人們的酒會結束了，安東尼奧和蓋文頂著微醺的泛紅臉頰站在遊戲室前。

「妳們兩個今晚就和瑪莉亞姊姊過夜，東尼，我說過蓋比不會給你，看來你是不放在心上呢。」從蓋文的談吐看起來，他似乎只是稍微酒醉，他攙扶著已經醉茫茫快要不省人事，打著酒嗝的安東尼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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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大人的酒量也太差了吧？」瑪莉亞吃吃地笑著。

「就是啊，所以我才覺得把自己的妹妹交給他很危險。」蓋文苦笑道。

「我才不會，嗝！發酒瘋！」安東尼奧打了個酒嗝。

「那是因為你平常就很瘋呢，反而一喝酒就開始哭。」蓋文拍了拍安東尼奧的肩膀。

「安東尼奧哥哥他⋯⋯哭了？」梅莉西亞提問道。

「因為他捨不得蓋比要嫁給這對兄弟啊！」

梅莉臉色一變，她語帶不滿地說：「是嗎？我就無所謂？不會捨不得我？」

「梅莉，你哥哥捨不得蓋比是因為⋯⋯」蓋文趕緊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安東尼奧對蓋比的特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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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不結婚，蓋比就給侯爵大人吧！」德維特插嘴道。

「不，我們跟你的父母婚約已經訂好了，德維特。德維特和蓋比結婚，而梅莉西亞和路西烏斯結婚。」

「啊！太好了！」梅莉西亞高興地衝上前去，細白的雙手摟上路西烏斯，緊緊抱著他。

蓋比則是害羞地向德維特點了點頭：「以後⋯⋯請多多指教，德維特哥哥。」

「請、請多指教⋯⋯」德維特慌張地看著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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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比雖然是英格蘭人和東方明帝國人的混血，皮膚相較於其他人稍微黃了點，但大致上還是看起來像個歐洲高加索白人。

「我和哥哥都是混血，這樣你不會介意吧？」

在蓋文和安東尼奧離去之後，蓋比、馬丁、和德維特三人睡在樓中樓同一個大通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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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因為我和路西烏斯也是羅馬和日耳曼的混血。」德維特即答。

「血統很重要嗎？我不明白。」馬丁說。

「你是個血統純正的羅馬人，當然不明白我和蓋文哥哥是被旁人用什麼眼光對待。如果我母親是選擇和其他明帝國的漢人通婚倒還好一點，偏偏是和父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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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比，你沒有考慮過和馬丁結婚？」

「德維特，你到底有多不想結婚啊？你是這個家的繼承人，怎麼能不結？」

德維特沈默了許久，才說：「我在想，是不是我不要結婚，我們家的詛咒就可以解除了？」

「關於這點，我還要去羅馬教廷，請教聖堂教會的大人們詛咒的詳細狀況。對，我要當神父，不能結婚，所以蓋比還是交給你來照顧吧！『約書亞』。」馬丁說完，便拍了拍德維特的肩膀。

「我不要。」德維特推開馬丁的左手。

「德維特哥哥⋯⋯不喜歡我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蓋比。」德維特說，「結婚不是把人像皮球一樣踢給別人照顧吧？」

「我懂了，你希望我照顧你囉！」蓋比對著德維特露出甜美的微笑，不過燈光昏暗，德維特並沒有看到。「我不需要妻子來照顧，可以的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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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德維特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路西烏斯臉色鐵青的闖入三人的床舖。

「德、德維特！梅莉！梅莉她⋯⋯！」路西烏斯顫抖的雙手指向樓中樓下方雙親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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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看到梅莉西亞正跨坐在兩兄弟母親的胸口，雙手緊緊地掐著母親的脖子。

德維特見狀立刻衝向樓中樓的階梯，但在他跨出第一步的同時，一個冰冷刺骨的低沈嗓音像根鐵荊棘一樣刺破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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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住，迪米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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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崔？迪米崔是誰？我、我的名字是德⋯⋯」

德維特聽到耳邊的迴響不自覺地將話脫口而出，接著馬丁飛撲過來要德維特立刻閉上嘴，兩人蹲坐在欄杆邊。

「不要出聲！還有『東西』在這裡，小心點！」瑪莉亞修女用匍匐前進的姿勢靠近德維特，緊抓著德維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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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崔，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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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米崔到底是誰？你⋯⋯你是誰？！」

顯然第一次腦中被『她』入侵的德維特，在這個時候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瑪莉亞趴伏著身軀回到閣樓深處的床舖，隨後提著蠟燭和馬丁的聖禱文回到樓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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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烏斯⋯⋯你⋯⋯你有沒有聽到？」

路西烏斯搖搖頭，被這樣的光景嚇到的他不自覺地抱住在一旁熟睡的蓋比。馬丁站起身子，手裡拎著著經文，嘴裡念念有詞，將經書在德維特上環繞了一圈，接著用耳語對瑪莉亞修女低聲說：「姊姊，『障蔽』完成了，現在只有我們可以聽到德維特的說話聲！」

「很好！他的狀況你現在能掌握嗎？」

「不，還不能，我只知道有什麼東西入侵他的腦袋，現在有『聲音』在跟他對話！」

「看來是『詛咒』轉移了，丹尼斯老先生凶多吉少。」瑪莉亞將燭台放在馬丁的腳邊。

現在德維特整個人一手抓著欄杆，另一隻手指尖深深刺進他的亂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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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麼只有你聽得到我的聲音，你感到很驚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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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德維特並不知曉馬丁在他身邊放了「障蔽」，這樣的音量，其實早已驚動到還鎖著母親咽喉的梅莉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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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已經死了，所以我才找上你，迪米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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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麼迪米崔，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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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聽到蓋比的驚叫聲，德維特總算回過神來，他倚靠著樓梯間的扶手，望向樓下父母的大床。

「怎麼⋯⋯！這麼難弄死！可惡！」

奇怪的地方是，母親比起梅莉西亞還高大不少，就算被壓到在床上，照理說也不可能無力反抗，然而此刻的她卻像是失了神一般，呈現大字型仰躺著。德維特環繞四周，發現父親不見蹤影。

「⋯⋯用這個吧，孩子。」

德維特現在才注意到窗前多了個人，低沈的嗓音使他無法辨認其性別。那個人身穿著深灰色長袍，右手提著的是渾身是血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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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德維特努力忍住強烈的嘔吐感，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那個人物像貨物一樣被拖行著，臥房的地毯被畫出一大條彎曲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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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從顛頗的馬車上驚醒。

「你還好嗎？渾身都是汗，難道又是夢到梅莉西亞？」馬丁將口袋的手帕遞給他。

「算是吧？」他接過馬丁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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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夢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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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寒鐵般的陰沉女音再次從他耳邊響起。

「糟透了，真是感謝。」他說。

「呃⋯⋯不用客氣。」馬丁以為是在向自己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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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跟我道謝，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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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臉色一沉，他瞪著馬車對面的座位，座位上空無一人。

「居然跟過來了嗎？維多莉亞。」

「不好意思，你說的維多莉亞是誰？這裡只有我們三個吧？」棕髮的白衣男子在前方駕著馬匹，他回頭看著車廂，車上確實只有一名修士和一名金髮的年輕人，沒有什麼「維多莉亞」。

「拜託別嚇我，我啊！最～害怕怪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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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你看得到我，「約書亞」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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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莉亞飄到金髮男子的身邊，枯枝般的細長手指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而他顯然完全沒有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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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把他交給什麼梅莉西亞！不管是誰！溫蒂、凱薩琳、瑪格莉特⋯⋯所有的人都不許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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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那妳又是為了什麼唆使梅莉西亞？」馬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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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為了摧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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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蓋住維多莉亞的臉龐，但馬丁看到她嘴角露出了泛黃尖銳的獠牙。

「你和『她』也能對話？你們說了什麼？」他抬頭望著馬丁，完全沒察覺緊貼著自己的維多莉亞。

「一個得不到男人就想詛咒別人的怨女在無理取鬧罷了。」馬丁翻開手中經文，經文發出強烈的白光，被白光刺激的維多莉亞發出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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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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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消失在黑暗之中。

棕髮男子再次探頭看向馬車的後車廂，問道：「現在還有那個什麼⋯⋯吸血鬼在嗎？天色這麼黑，我走在夜路上還是會怕啊！」

「已經離去了，不用擔心。」馬丁回答。

「對了，還沒請教您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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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大』，君士坦丁的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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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維特！怎、怎麼辦？媽媽她、她被梅莉給⋯⋯！我、我之後還要跟她結婚嗎？」

就在大人們將父母的遺體安葬之後，路西烏斯和德維特獨自待在主臥房裡，房中的地毯、床舖都已經被移走，兩人坐在平常晚上睡覺的樓中樓通舖上。

「已經決定好，恐怕沒辦法更改婚約了吧⋯⋯這個好像也不是我們兩個小孩可以決定的，那個安東尼奧侯爵看起來不是壞人，或許他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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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那個怪人！我、我好害怕！如果他殺了侯爵，接著梅莉又來把我殺掉怎麼辦？當晚她還在殺掉媽媽之前吻、吻我！我現在想到就覺得⋯⋯好噁心！我不想和那種恐怖的人結婚！」

路西烏斯邊說著，不自覺地開始用袖子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

「路西烏斯！不要這樣子，嘴唇會被你擦破！」

德維特抓著路西烏斯的手臂，但路西烏斯的力氣太大，德維特被他的手肘正面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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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路西烏斯沒發現自己的嘴角也跟著滲出血。

「你自己也受傷了，這個白癡。」

「對、對不起。」

「不要一直道歉。」德維特走到樓下的櫃子拿出藥膏，在嘴角塗了一點，接著走上閣樓幫路西烏斯擦藥。

「好痛！」

「你忘記有時侯彼此的傷會互相轉移嗎？還好你沒把嘴也擦到破皮。」

「但是我、我並不像德維特你那麼堅強啊！」

「不，我不堅強。我其實也很害怕，我只是不想讓大家知道我內心的懦弱而已。」德維特看著路西烏斯，他看著床邊書櫃的鏡子，他在鏡中兩人的倒影，腦袋突然裡閃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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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烏斯，不，『約瑟夫』！」

「什麼事？為什麼要用教會的名字？」約瑟夫指的自然是路西烏斯。

「現在⋯⋯除了馬丁之外，沒有人可以分辨出我們兩個對吧？」

路西烏斯也看著床頭櫃的鏡子。加上鏡中的兩人的映像，四個一樣的身影，現在四雙眼睛互相看著彼此，很快地，路西烏斯明白了德維特的意思。

「你、『哥哥』你是想要⋯⋯交換？！」

德維特點頭，他堅毅的雙眸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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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你就改叫德維特！你和蓋比結婚，梅莉、不！梅莉西亞就由我來跟她交涉！」

從這天開始，兩兄弟的名字交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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