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三部曲 - (三)被人遺忘已久的夢

「告訴我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5fev7L22

「我殺了人。」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crDJ7PJP

「為什麼？」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rK6ualda

「冇。」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rvzIEEiY

「什麼？」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U8HY5hAZ

「……」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K030qSlj

「我是來幫你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吧，否則叫我如何幫你呢……你是否有什麼理由要殺他？」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0ia0Fz5r

「冇。」

這是我聽過犯人與他的律師談話之中最古怪的一段。一般而言，不是要求律師這樣那樣，就是不斷問成功機會有多少。或許我是一個新人吧，或許我的經驗還不足吧？但是，律師也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W9qaxx33

「你想一下你的家人是多麼傷心。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如果有什麼苦衷，請你告訴我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VLHLLPvN

「……」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WJDMuQCC

就這樣沉默了五分鐘，我還以為是過了一小時呢。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EOdnCGE8

「我們還是走吧。」律師對我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9XcJJoec

「如果……你有心情告訴我的時候，請你盡快找我，我們的時間無多了。」這是律師離開前對犯人最後的一句話。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pGRKkDdV

我們離開了會面室，律師與幾個探員寒喧幾句之後就與我們離開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B0r2i7it

在車上，我們在檢討現在的狀況。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veYPTMbI

「人証﹑物証，還有他自己也招認了，看來要贏是沒可能的了。」其中一個律師的助手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ffq6w1I3

「那只好為他求情吧。」另一個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cLXDKLPc

「但是他又不肯告訴我們他的動機，很難做呀。」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rrfGmrv2

「那只好由從他的精神方面入手了，如果証明得到他的精神有問題，或許有一線生機。」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kM6oEHT0

「好，那盡快安排心理醫生與他見面吧。柏加，這件事由你去負責吧。」律師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Fo4PikFr

「是。」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Rtzgdv3E

「阿路與蓮達，你們負責整理現在所有資料。」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sAFhHGgy

「是。」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PIipK2dm

「尼可，你則去案發現場再走一趟，看看有什麼東西遺留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oZ9CS9Z4

「明白。」我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ckkbjD6e

就這樣，他們就把我放低在馬路旁。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x8Wyjnoz

我很快就到達案發現場的冰室。推門而入，只看見一個年老的酒保在收拾場面。冰室的燈光很暗，使室來的影物矇矇矓矓，雖然不時有車輛經過，車燈間中射入室來，看起來像一道道銀光，但由街外透入來的光卻令得冰室顯得更陰森。

「有什麼貴幹呢？」老酒保問道。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8aXpFSHG

「我是德格拉斯律師行的助理，我的當事人今天在這裏犯案了，我是來看有什麼線索被遺留的。」我單刀直入地道。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goCZ5TpA

「嗯。那過來飲杯咖啡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LnlxBhon

「好。」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DCAdiLYL

老酒保走到吧台為我泡咖啡，而我也坐到吧台前。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6CGnGh2j

「這間冰室是你的嗎？」我問。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PIg7JrXs

「不是。本來是我的兄長的，不過他身在外地，所以由我打理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UM3uhmV1

「嗯？在我之前有人來過嗎？」我看見在台面上有一杯咖啡，而且還好像有點微溫。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OhUVFoNS

「是。他是一個很好的青年，每天也來冰室的。」老酒保慢慢地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Zph7YrUQ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仍來喝咖啡？」因為這裏才不久前發生命案，傳媒也有報導，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而且冰室的門外又掛住「休息」的牌子，應該沒有人仍會明知故來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Kmf2RXIV

「他是今天的命案的目擊者。」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tHbILmhE

「哦？」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WeQDCMBO

「或許是驚慌過度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JoM4LuJu

「叫什麼名字？」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NY9VWpGF

「湯家雄。」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9jK4aMFc

嗯，這個是第一目擊者，阿路與蓮達會聯絡他的，我不需要為此操心。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aHQiCfzf

「那案發時你在不在？」我轉換話題問道。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DNJL32Je

「我剛有事行開了。」老酒保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QBor2PJO

「是嗎？」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BYuSOkyQ

我心裏想，這與我所知道的資料吻合。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6EBnmKgb

他遞上一杯咖啡，很香濃的咖啡味，難怪那青年就算發生命案仍來喝咖啡。我喝了一小口咖啡，再問︰「可以說一下案發時你的所見所聞嗎？」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fo7BT7yB

他對著我微笑，我想這大概是苦笑吧，因為他今天應該已經被人問過不少次了。

「嗯。那時我正在清潔廚房，呢！就是這個。」酒保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它就在吧台右手邊的轉角。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4L8y6wI8

「大約兩點左右吧，我聽到三下連續的響聲，我初時以為是仕應生打破了玻璃杯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出來。之後又聽到大約三﹑四下並不連續但相同的響聲，而且我還嗅到很濃的火藥味，於是我就出來看過究竟。誰不知……」老酒保說到這裏就頓了一頓，喝了口清水，再聚精會神，接著道︰「那的確是我一生人之中看過最奇怪的情景。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無論客人們，那個青年，還是平日最多說話的蓮達與貝麗，她們是這裏的兩個女侍應，我問了幾聲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一個人都沒有回應我。他們都呆了。雖然那時還是大白天，陽光很猛烈，但是那死氣沉沉的氣氛卻令人覺得很恐怖。於是我順著他們所望的方向一看，我立刻有點暈眩。因為坐在窗旁的老客人倒在血泊中了……我以前也從過軍，死傷的事我也看過，但是從未試過這樣突然……我定神之後就立刻去報警了，之後的事你應該很清楚吧？」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DnFOXm7e

聽到女仕應生竟然與那個男人波蓮達同名，心想她如果真的穿上仕應生的制服在這裏招呼客人，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WfBSkPIY

「那即是說你沒有看過兇手囉？」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ljnpUUtZ

「是。」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cmjAJ1PG

「我可以四周圍看一下嗎？」我慢慢地起身。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149B3ex4

「請便。」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VZbw7Zv6

我在冰室中走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新發現。其實，經過警方與老酒保的整理，根本就沒有可能有什麼可以遺留下來。我行到窗邊的坐位，看見有一些子彈洞，而且附近還留有一些血跡，我問道︰「他就是躺在這裏？」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O4dKGh1S

「是。而且是死不暝目的。」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7kDDqGdi

在我腦海中閃過他的死狀，然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震。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9uynAETm

我再走了兩個圈，仍沒有什麼新發現，所以便向老酒保告辭。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GT1lvvQ8

「有什麼新發現的話請你盡快聯絡我。多謝你那杯咖啡，我會再來喝的。」我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93kzKgoV

「別客氣。」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JWseDHXF

之後我就離開了冰室，向律師報告我這邊的情況後，他叫我可以先回家休息。

回到家中，我躺在梳化上，看著電視。正好電視在介紹不同種類的咖啡，由它的盛產地，它的種植方法，它的泡製方法等等，正好用來作催眠曲。今天真的很疲倦，眼皮很快就變得有幾公斤重，但是我仍覺得自己在看著電視，清楚地留意著電視在說什麼。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NdyhFnxj

沒錯，它是在說咖啡。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MmVtzdeQ

咖啡……這令我想起了那間冰室。那些咖啡很香，很濃。我看見了有一個人走進來冰室。是他！那個兇手。他走到一個老人的身邊，這個老人我是沒有見過的，但我不知為何十分肯定就是今天遇害的那位。那老人很自由自在地喝著咖啡。忽然好像有一樣東西跌在地上。兇手把那樣東西拾起，還給老人，而老人也欣然接受。然後兇手就轉個身來，走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SP1KAaL7

「彭彭。彭。」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mSPMdtWC

忽然老人中了幾槍，倒在血泊中。我想看清楚點，就發現老人手握著槍，但死狀並不覺得恐怖。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akZ43NMe

不知為何，我又打了個冷震，從夢中醒來。我看一下手錶，才兩點而已，「睡」了還沒到一小時。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iNMBBnmc

在我的腦海中出現很多問題，一時間我覺得好像知道了一點什麼，不，應該說，我好像在夢中發現了一些什麼。打從想起咖啡與冰室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我並沒有要自己醒來，因為我知道在夢中發現了什麼？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STnUXuYO

但是我並不能說出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SXklldbL

越想越是不安，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應與這件案件有關，所以決定回律師樓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e0jc7LWF

我很快就回到律師樓，查看當事人的檔案。也不得不佩服阿路與蓮達的辦事效率，居然整理出有三﹑四寸厚的檔案。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m6lnx7zs

我飛快地翻閱檔案，每一頁看不出當事人有半點問題。他出生在中產之家，小時候父在外工作，母在家照顧他。生活無憂之餘，父母的關係也很好，充份獲得足夠的兩親之愛，童年比起大部份人都要幸福快樂。學業成績雖然不是名列前矛，但也沒有什麼額外的壓力造成困擾。大學畢業後很快就找到工作，而且人際關係不錯。二十五歲時與心愛的女人結婚，育有一子一女，有美滿的婚姻與生活。這樣的人生，無論是家庭﹑事業﹑愛情﹑友誼﹑甚至是健康與財富都無可挑剔，那根本就是大部份人的夢想。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FZG9u8LT

但是我越看越是心驚，這樣的人生有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嗎？不是只存在於童話故事？不，比起白雪公主﹑睡公主﹑玻璃鞋等童話故事，它不是更美好，更值得人憧憬？而且，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有這種美好的人生還要去殺人？而且是殺一個莫說有利益關係，就連照面的機會也肯定沒有的人？他的動機是什麼？他的理由是什麼？他精神有問題？還是是替人頂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mYGrZQqz

看完他的檔案後不但沒有把不安消除，疑問反而增加了。不行，雖然律師教過我在法庭中律師並不是把真相揭露，而是從有限的資料中為當事人爭取最大的權益，但是我實在無法做到，我無法等待精神病醫生來宣判他的未來，無法等待法官宣佈事實的「真相」。我要去問過究竟。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rlCNSK3U

我再次跑到警局要求見他，但是警局的人諸多阻攔。雖然對其他事情我可以裝出一副莫不關心的樣子，但唯獨是面對真理，我是不會作出讓步的。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kfMGv3Rw

「如果你不准我見我的當事人，我絕對不會離開的。」我堅決的道。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PolkR16K

又再擾攘一陣，終於有一個姓莫的警官批准我去見他。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9bxBwejp

「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在進入會見室前那警官對我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k02qHVn6

我並沒有回應警官，就推門而入。那是我今天與他見面的會面室，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個鐘頭，但感覺上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6MlIhucF

我還沒有坐了下來，他就對我說︰「你終於再來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3lYK3jEy

我並不明白他的說話，帶著迷惑的心情坐了下來，然後就一口氣把所有要問的問題都說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xDnIoZ0d

他好像並沒有聽見我每一個問題，也好像沒有打算回答其中一些，我們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終於打破沉默，說︰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GvvZLGna

「它像一隻兇猛的野獸，

侵佔了心靈的隙縫，

雖然從中窺看到那美麗花園，

盛開著使人憐愛的花朵。

我拚命的逃離，

可是卻找不到半個出口，

因為那也是無邊無際的海洋。

最後我終於明白到，

人類可悲的命運，

它的名字叫作「自由」。」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bFkzm9Bt

然後他就離開會見室了，只留下更迷茫的我。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bmjNh6wM

呆了一會，我終於走出會見室，又與那警官碰面。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RBqNY34f

「他說了些什麼？」警官問。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S4RYKrkw

我重覆把他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aVZF5aZo

「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答。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fme1grYY

之後我就離開警局，那晨曦的陽光把我的眼睛刺痛了。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mOC38R8U

新的一天又再開始。

ns216.73.216.169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