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人無罪──我室友是移動堡壘 - 示範失誤最好早點承認

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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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彈從砲管發射出去，大小適中，遠近也剛好，可惜連個邊都沒擦到──就這樣往標靶旁邊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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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還在顫抖，腦袋還在緊繃，視線也模模糊糊，映照在布萊克眼前的世界像是晃動的灼熱之地，由地面冒出的高溫蒸氣正在干擾他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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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為什麼要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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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呼氣，他握緊拳頭。他突然想起指揮手冊裡面的某一頁，示範守則中有一條是可以請副官代為示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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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大汗珠在額頭上凝結成形，一顆接一顆，加上身體不適引起的通紅臉頰，使他簡直就像是從冰箱拿出來的蘋果──等待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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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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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的關心，我沒事。今天前線的偵查就麻煩妳了，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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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前的畫面浮現眼前，副官蓮曾詢問他。黑短捲髮的蓮戴著一副像是能夠發出雷射光束的護目鏡，由於這副特製全黑護目鏡從不離眼，他也讀不出她的情緒。但他從字面上的意思判斷，她應該是在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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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蓮的關心，他當時真的應該藉機以病假早退。可惜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為時已晚。連超近距離的初學者標把也沒打中，他不敢轉身面對那群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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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心不在焉，他思索要不要直接坦承自己狀態不好，請他們跳到下個階段或自主管理？儘管像為自己準度不準找藉口，但能怎麼辦，畢竟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也不想像某些軍官那樣打哈哈裝作沒看到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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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示範一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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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正當他準備面對一臉茫然又尷尬的士兵們時，有一個他沒見過的、貌似是新來的士兵站出來替他說話。「各位，剛才有看好嗎？這是長官貼心，特別為大家展示常見錯誤的示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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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他想跟對方解釋是誤會，但腦海霎時閃過以前的回憶，記憶裡的隊長在失手時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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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故意做的錯誤示範，你們要記住不要犯啊。』明明是失誤，卻可以輕鬆幽默帶過，卸除軍營裡緊繃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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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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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軍服上的名牌寫著「吉克」，體型也與壯碩的前隊長完全不同，但是兩者的模樣卻在此時重疊。布萊克在這名士兵背後看到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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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請長官準備第二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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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看到恍神，他想都沒想就應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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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對，我還沒準備好啊！等他回神時已經被推回瞄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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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吁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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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擦拭汗水、重拍雙頰，布萊克替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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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至今仍不是他能適應的事。他只想默默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完全不想管，但現在放在他身上的熱切目光讓他不得不有所回應。無論那些目光是出自期待還是看戲，他都必須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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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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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發比第一次威力強三倍的砲彈，無論速度還是彈道都堪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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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白煙從砲口處向外飄散，遮蔽眾人的視線，也遮住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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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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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過去，沒人幫忙撐十秒的火紅靶心在煙霧中重新浮現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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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多麼屹立不搖，幾乎可說是完美無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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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靶，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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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第二發又沒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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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布萊克很訝異，他很確信自己剛才的手感是命中的前兆，但砲彈的威力卻宛如在靶心面前被某種力量抵消，甚至連碰也沒碰到般使標靶沒有絲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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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怕大家每次都看一陳不變的標準示範會覺得無聊，還特地這麼做來拉回大家的注意力，長官實屬用心良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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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還在錯愕的同時，吉克再次出面替他解釋。儘管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但他還是選擇沉默，以默認來回應眼前這群眼神充滿尊敬與崇拜的新士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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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再來點掌聲吧！」宛如欣賞表演，士兵們嘖嘖稱奇，原先緊繃的表情也變得放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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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粉絲？不，看起來不像盲目的追隨者，應該是經驗豐富的圓滑者吧。暗中觀察兩次替他解圍的士兵，布萊克如此判斷。不但緩解尷尬氣氛，甚至還帶動士氣，怎麼看也不像初來乍到的普通士兵，他猜測對方可能是新調派過來的同級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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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趁中場休息時，私下跑去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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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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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私下向吉克道謝，對方卻一臉問號跟他說：「劇本上有這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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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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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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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請演員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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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臨時表演嗎？有命令公文嗎？我怎麼沒有收到通知？疑問接二連三地冒出來，布萊克一時之間不知從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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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才的情況跟電視劇超像，所以就照電視上的台詞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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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如此回答，瞬間將布萊克從疑問的漩渦裡拉回來。對方似乎誤認為他剛才是演戲，還說：「話說，剛才搶你台詞，你不但沒生氣，還特地來跟我說謝謝……你剛剛該不會是忘詞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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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對方沒有補充後面那句的話，他可能會跟對方解釋誤會，但現在他只想說：「誰忘詞了！那只是讓你有機會表現，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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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自尊心加上對方莫名其妙的裝熟態度讓他更拉不下臉，不只不想要解釋，還認為剛才想向對方道謝的自己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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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很快就明白沒趁早解釋清楚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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