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後裔 - 第一章第2節「車站裡的漆黑之蛇」

第2節——車站裡的漆黑之蛇

　　勝天抱著亢奮的情緒走出車廂，微微發抖的手從胸口的衣袋掏出摺疊好幾次的紙張，攤開閱讀，即使這封信他已經讀過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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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啊！我成功啦！」他興奮得仰天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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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引得途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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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名外貌年約三、四歲，一手拖著母親，另一隻手則伸出拇指，放在嘴裡的黑髮女童回頭瞧著勝天，問：「媽咪，那個大哥哥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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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衣著十分撲素，言行也顯得自己是個觀念傳統的人，她瞧了勝天的頭髮一眼，便不悅地皺起眉。「不准亂看！」還沒說完，她便拖著女兒往月台另一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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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勝天紅著臉乾咳兩聲，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高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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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笨蛋嗎！趙勝天！就算再興奮也要看場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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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怎可能不興奮啊！」這封合格通知，來自他四年前立下的夢想，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考進靈仙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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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無數人擠破頭也進不去，世間公認的頂尖學院，光是在米德這國家的分校，每年都有數十甚至上百萬人報考，然而能夠從中茫茫人海脫穎而出，踏入那扇大門的非凡之人，不到一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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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天沿著樓梯下到站廳，除了他，車站也有著許多乘客進出，當他踏離樓梯時，對面正好有人往他的方向奔過來，對方似乎很趕時間，撞到勝天的手肘也沒一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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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毛啊？真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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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天用鼻子呼口氣，不悅地瞧了對方的背影一眼後，心想大好日子，還是別跟對方理論，免得影響心情，反正在米德這個國家，這點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要是在乎這點小事，那可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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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仙學院為何有著這麼低的合格率，自然有著其理由，而這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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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勝天即將走到閘機時，一股來歷不明的寒意竄進脊椎，他猛地停下步伐，寒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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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黑色的蛇群無聲無色地從四面八方湧現，牠們在車站裡四散流動，像黑色的波浪般翻滾，又在空中交錯纏繞，最後融合成數條龐然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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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牠們抬起、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三條完美的銜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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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站內每個人看到這一幕，包括勝天在內無一不愣住，雙腿彷彿被甚麼無形之物鎖住，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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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現象在這世界，並不是甚麼從未發現的現象。即使是五歲小孩都有聽過，然而，如今親眼目睹的人卻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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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靈仙學院那人稱地獄難度的由來——「千年之蛇⋯⋯」勝天的嘴唇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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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的蛇陣逐漸被染上跟身體同樣的色彩，轉變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洞穴——某個東西，從裡面探出來。

***

間奏——小孩的初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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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靜坐在沙發上，小小的手抓著抱枕，目光專注地盯著電視，卻滿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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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孩子側著頭，無意識地含著拇指，圓圓的眼睛閃爍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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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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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他感到奇怪時，總是會發出這樣的叫聲，而這種獨特的表達方式，是從他經常看的卡通——準確來說，是外國某部老少咸宜的動畫主角模仿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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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瞧瞧時鐘，九點正，早晨的光線從窗外滲入——沒錯，這時候該播他喜歡的動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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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教過自己，當時鐘較短的那根針——也就是時針，指著右邊中間的「IX」時，就是九點的意思，而每星期的這一天早上，時針指著那兩個字時，就會播放那部很聰明的小孩的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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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天並沒有如他所知的播動畫，可螢幕上卻只有緊張的大姐姐，後面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叔叔在角落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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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只有幾歲的小孩來說，新聞報導還是深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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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急速報！遠門市中心於半小時前出現大量妖精肆虐，目前大部分妖精已經被靈仙協會鎮壓，但目前還有好幾頭妖精下落不明，當局警告市民保持警戒，如有目擊請立即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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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突然，窗邊傳來一記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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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嚇了一跳，拇指從嘴裡滑出，雙眼眨了眨，轉頭望向聲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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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呢呢？」他嘟囔了一聲，然後從沙發溜下來，小腳丫輕快地踩在地毯上，朝窗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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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窗邊，他透過媽媽種植的盆栽縫隙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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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平日小孩由於母親千叮萬囑，所以不會近距離觀察這些盆栽，不過當下在好奇心的覆蓋下，早就把叮囑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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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意到，樹葉那濃密的綠色間，混雜著不屬於植物該有的顏色——鮮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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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窗戶，撥開樹葉湊近一看，才發現露台有一頭幼小，頭上中央長著一顆大眼睛，白色的毛髮中夾雜著不自然的鮮紅色，蜷縮在盆栽後，微微顫抖著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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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呢呢？」雖然年幼，但小孩很快便意識到，眼前這頭只有一顆眼睛的奇異生物受了重傷，於是小心翼翼地把其抱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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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小孩的一生中，與妖精的初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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