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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他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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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傷勢再次好得差不多，於是再次沿著後山的花園走去，那是一條寂靜的山徑，石板階梯蜿蜒向上，雲松山如其名，到處都是雲杉與松木林，兩側林木森然，蒼翠的雲杉與高聳的松木如同古老的守衛者，密密匝匝地遮掩了天空。山林間瀰漫著濃郁的樹脂清香，偶爾有微風穿梭，帶起枝葉間細碎的沙沙聲，彷彿低聲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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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過葉隙灑落斑駁的光影，卻始終無法驅散林間幽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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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樓梯抵達看景台，他已經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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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攔他，他走得也很小心，深怕一個不小心再次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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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整片莊園根本隱沒在森林的山霧之中，再也找不到樣貌，甚至仔細查看，來時的階梯已然消失，他記得自己是沿著固定的路線走來的，可現在，眼前只有一片嶙峋崎嶇的岩壁與雜草叢生的荒地，原本該存在的石板階梯彷彿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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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回頭，想再度確認莊園的位置，卻驚駭地發現，那片森林變得更加遙遠，濃霧翻騰，吞噬了一切熟悉的輪廓，像是一座不屬於人間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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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了。好像是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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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觀景台旁邊的公車站，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下一班車還有二十多分鐘。這裡是市內公車的終點站，班次不算頻繁，大約一小時一到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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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三十分鐘，車子終於從雲霧中緩緩駛來，前燈映照出朦朧的白霧，照亮了站牌的輪廓。車子是普通的市區公車，車身有些舊，車窗邊緣甚至積著點點水漬，司機是個年約五十的男人，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目光平淡，看起來與這座城市裡的其他正常人並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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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車門即將開啟的那一刻，一個男人從濃霧中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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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長得一張異國臉孔，淺褐帶金色的頭髮向後梳得一絲不苟，額角的線條銳利，顯得輪廓深邃。他的皮膚異常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與他身上那深沉的服裝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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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一把黑色長傘，傘面微微滴著水珠，不知是來自霧氣還是什麼。他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裝，修長的雙腿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顯得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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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綠色的眼眸在霧氣中顯得異常鮮明，目光幽深，似乎藏著無數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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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許安堯身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卻讓人渾身一震。那雙眼睛雖然沒有怒意，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但眼神只是略過，便落在了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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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唇輕輕揚起，嘴角微微抿緊，不帶溫度，卻隱隱透著一絲戲謔與輕蔑。袖口的鈕扣反射著微光，指尖修長而蒼白，顯得異常精緻，然而這份優雅之中卻帶著莫名的危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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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瀰漫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像是來自絲毫無光的陰影之中，與艾瑞絲的氣息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森冷。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夾雜著痛苦與頹廢，裹挾著無數黑暗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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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短暫的眼神交會，便讓人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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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緩緩打開，他與男人先後踏上車。許安堯選擇司機後面一排靠窗的位置，而男人則在他身後不遠的座位坐下。當他經過時，一陣異樣的氣息掠過許安堯的鼻尖，涼意順著背脊蔓延，讓他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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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氣息太過熟悉，他在艾瑞絲的身上曾經感受過一樣的氣息，但是這男人卻又比她的氣息更加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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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孤寂、痛苦、愛而不得的怨憤，那些情緒像是潮水般壓來，讓他心臟狂跳不止，指尖微微顫抖。他不自覺地側頭，看向車窗映出的自己，卻在模糊的玻璃倒影中，看到男人的雙眼又不小心與他對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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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順著脖頸滑落，心底的猜測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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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也是吸血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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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能遇到一個，就也有可能會有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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