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諸天 - 第三章雲家二把手之子

清晨時分，雲家內宅外。

紅日初升，霞光映牆。雲道推門而出，剛踏出院門，便見前方主道處人影一閃，傳來陣陣談笑聲。

「咦，這不是我雲家的‘少主’嗎？」

那人身著墨紋青袍，眉目俊朗，神情卻帶著幾分戲謔與自得。他步履從容、腰間掛劍，一看便知修為非凡，氣息外放，已達築脈境三重。

此人正是雲家二把手之子——雲超。

他剛從外出歷練歸來，腰間掛著一枚烈陽金環，是烈陽天宗第五長老所贈信物。那可是玄離城一宗之上級宗門，在年輕弟子間幾乎等同於天上神諭。

雲道見狀，神色不動，只道：「你回來了。」

雲超斜睨他一眼，笑而不笑：「哦？連‘雲師兄’都不叫了，倒是有了些骨氣。但你現在身份尊貴，怎敢讓我當眾亂稱呢？我若叫你一聲師兄，說不定回頭柳家那邊還要怪罪我欺上犯下呢。」

話語尖刻，語氣輕佻，數名隨行弟子聽了紛紛掩唇偷笑。

雲道不語，只略一抱拳，準備繞道而行。

雲超卻不讓路，忽地側身橫擋，語聲轉冷：「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有那柳家聯姻，你這一輩子就能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你知道烈陽天宗第五長老對我說什麼嗎？他說我若入宗，只要修至築脈圓滿，便可列內門之位。」

「那你呢？雲道，你靠的是什麼？老家主護著你，是不是讓你真以為自己有點份量了？」

「……哦對了，現在你還多了個靠山——柳家那位大小姐。」他笑了笑，目光冷冽，「你現在是靠女人護著的‘雲家之恥’了嗎？」

此言一出，四周弟子哄然。有人附和，有人冷笑，但無一人出聲制止。

雲道停步，轉過身來，眼神不動，只輕聲道：「說完了？」

雲超眉毛一挑：「你怎麼，不服？」

「我不過一無靈根的廢物，有什麼不服的資格？」雲道語氣平靜如水，「你這麼厲害，何必在我身上浪費口舌？」

一句話，說得眾人一時靜默，雲超臉色微沉。

「你——」

「夠了。」

一道蒼老卻清越的聲音自側院傳來。

眾人齊聲一震，趕忙轉頭見禮：「見過家主！」

那人一身素白布袍，髮鬢斑白，背手立於長廊下，正是雲家現任家主——雲天承。

他神色淡淡，目光卻如寒星掃過眾人，落在雲超與雲道之間。

「清晨亂言，擾我族門安寧，成何體統？」

雲超急忙低頭抱拳：「是我失言，請家主責罰。」

雲天承沒有再看他，只轉頭對雲道點了點頭：「雲道，你隨我來。」

——

二人入室，關門坐下，雲天承這才緩聲道：「明日便是你與柳家的婚禮，一切事務我已安排妥當，你只需安心即可。」

雲道拱手應聲：「是，父親。」

雲天承凝望他良久，忽然一笑，聲音低沉而溫和：「你母親若在，見你成親，該是高興的。」

雲道聞言微微一震，垂首不語。

「你從小便不如旁人順遂，我知你心中苦悶。但為父也只能保你一時，不能保你一世。」

「此後無論是雲家，還是柳家，還是……更遠的地方，你都要靠自己走出一條道來。」

雲道點頭，眼神平靜卻堅定：「孩兒記下了。」

雲天承微一頷首，旋即取出一枚青玉小盒，交予雲道：「這是你母親留下的遺物，現在也該是交付於你了。」

雲道雙手接過，小心收入懷中。

——

夜幕漸沉，燈火初上。

雲道返回小院，推門入內，將青盒安放妥當，又靜坐燈下。

遠處，雲家宅邸紅綵掛滿，笙樂試響，顯然是為明日之婚禮做最後準備。

他望著天上逐漸浮現的星辰，忽然心頭一動。

不知為何，今日整日，皆覺天地氣息異常寂靜——就像夜色之下，有什麼東西，在等待破土而出。

而他，正站在那風暴的邊緣。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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