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後 - 第五章真的怪談

那天也是九月一日。

希靈島那年特別的冷，還總是下着陰冷的小雨。

那年可說是特別的一年，因為正是希靈島大學由軍校轉為學術性研究大學的第二年。

有很多地方在當年還是被封閉起來的禁地，再加上大量地方還沒完工。

只有一個地方和現在幾乎沒有分別－－正正是靈能工程系的教學大樓。

據說這座大樓在戰前就已經存在。

用來翻新這座「遺跡」的資金足夠再蓋三座新大樓。

不改建只是翻新的原因，有人說是為了鎮壓當年在這裹因為一場暴動事件而死亡的大量師生。

近百年之前。

說是有不知是什麼的敵人把學生們堵在了這座山上。

他們有試過攻上山，可卻在學生們拼死地反抗下被堵在那座橋上。

是的，就是現在還在學校門口的那座橋，2號橋。

雖然說學生們拼死的努力能阻止能就阻止敵人這種事聽起來很玄幻，但至少在這故事裏就是件真實發生的事。

惱羞成怒的敵人沒選擇強攻，反而想到一個更惡毒也更有效的方法。

「如果他們不想下山的話，就別下山了。」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說到底這學校也不是什麼非佔不可的軍事要地。

因此像把學生們堵在學校，這種成本不是很高的策略會實施起來也不是什麼怪事了。

斷水、斷電還有斷糧。

這座山雖然防守起來很容易，但離開的路就只有一條—那座橋。

在沒補給的情況下，這個地方根本活不下去。

先是大規模的凍死。

接着是人活活的餓死。

在十年前就有傳聞說，後來重新打開那條橋時，屍體層層堆在一起，濃濃的屍臭味即使過了幾十年仍然沒有消散。

而那股怨氣，在當年據說差點演變成禍及整座島的靈災。

先是建軍校、後再辦大學也是為了鎮壓這股怨氣，但足足數千人份量的怨念，哪是能這麼容易解決。

因此每隔幾年的冬天，這座大樓就會有怪事發生。

比如那十年前的一次。

那天正是開學日，那時還沒有學生不能在校室留到八點後的規矩，當年迎新酒會就辦在學生上課的教室。

在大家都喝得醉醺醺時，不知道是誰就提出了要在校舍裏探險的提議，一群半醉的人自然答應了下來。

當時裏頭就有個不是很起眼的女生，還是個被人歧視的海歸族，剛好探險分組被分到只有自己一人。

原本有些學長姐會在他們必經之路上扮鬼。

那個女生一整晚都沒經過這地方，只是當時並沒有人發現這件事，還以為她自己先回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才發現事情閙大了。

宿管說那女生一整晚都沒回過宿舍，後來請了數百人地顫式的搜索整座大樓都找不到人。

出口的監控也沒她離開大樓的影像。

她就這樣在大樓內憑空消失了。

不知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那女生剛好是個孤兒，也沒任何親人。

身為海歸族的她也沒多少人願意關注。

學校那時也正是在轉成民營的第一年，相關的從業者自然就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了。

之後往後的幾年冬天夜裏，在這大樓內會發生規模不大的靈災。

但每隔幾年就總有人遇到怪事甚至失蹤。

因此就訂下了課室不能留到超過八點的規則。

——————

「這怎樣看都是欺凌吧。」

我嘆着氣說道。

「這不是重點吧！」

林逸是愈來愈習慣吐糟了。

「你是不是沒聽全阿，總感覺好像有很多地方漏了，而且還有不少矛盾的地方。」

「比方說，當年如果能攻入希靈島的軍隊就絕對不會挑學校下手，哪有這種閒情逸致。」

「而且要是這種事每隔幾年就會發生的話，再怎麼封鎖，失蹤的事都會流傳開去吧。」

「還有就是⋯⋯」

「管他的，反正我們要離開這鬼地方了。」

「到出口了嗎，再不出去我都要凍成冰棍了。」雖然林逸這樣說着，可我總感覺有什麼很重要的事還沒做。

又或是說有什麼事不對勁。

但就算了，反正說出來也沒用。

就這樣想着時，我們到達了「出口」⋯⋯

「喂喂⋯⋯你不會告訴我，這就是出口吧。」

在我們眼前的——是被奇怪液體所包裹着的玻璃門。

那液體像是石油一般，散發着刺鼻的氣味，就像是某種生物一般，不斷在門的周圍愚動着。

光是看着，神經就像是被壓逼着的傳來一陣陣刺痛。

那東西，絕對不能碰。

看到那像是液體的第一眼，意識就傳來了警告。

「嘻嘻。」

「「不是你的笑聲吧？」」

我和林逸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把幽幽的笑聲，就像是由一個小女孩惡作劇時會發出的聲音。

「「跑。」」

背後傳來了像是液體沸騰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那股像是石油般的刺鼻氣味。

即使不回頭看也能知道那團東西正追上來，在逼於無奈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捨棄轉椅。

剛才下來的樓梯口。

就在眼前。

「別回頭看。」

我對險些因回頭而減慢的林逸吼道。

正要踏上樓梯的石階時意外卻發生了。

就像糞作的結局往往來得很突然，只差一步，我卻狠狠的一腳踏空。

因為跑得太用勁，讓我變成了單膝跪地的姿態。

回頭看見的是幾乎淹沒了整層的「黑海」。

炙熱的黑色液體飛濺到褲管上，有種像是被火焰燃燒的劇痛從腳踝傳入大腦。

當然劇痛已經不是重點。

重點是，再也跑不了這個事實。

僅僅只有一瞬間，腦中卻閃過無數的念頭。

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計算。

這種只有零級的靈災是不可能做到這份上的。

一直被自己刻意藏起的恐懼和感情，此刻噴湧而出。

「「在發什麼呆阿，笨蛋！」」

兩人的聲音把我從恐懼中喚醒。

林逸惡惡狠狠的說道，使勁地把我拉上平台。

「主人。你們有30秒都不到的時間。」

防洪水閘從天花板上而降下來勉強擋住了黑海，在多從合金製成的牆外傳來了像是被腐蝕般的滋滋聲，而裝上天花板上的消防滅火裝置也同時啟動了。

她這時終於成功駭入了校園的系統。

「紅葉⋯⋯」

「目前的電量我再進行一次緊急駭入行動就會進入完全休眠狀態了。」

「聽好了，我可不想在這地方消失。」

紅葉微弱的聲音從我的終端機上傳來。

而林逸的手䄂上冒着黑煙，恐怕他的惡相也是因為同樣原因所致。

他彷彿用盡氣力般，在平台上大聲喘着氣。

「你教我的吧⋯⋯別那麼輕易的放棄。」

「我哪有教過你......」

「總之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了。」

「剛剛明明還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吧。」

我笑着說。

「這種事正常人都會怕吧！」

「事先說好了，要是我真的不管你一個跑了，我今晚躺在床上絕對會做惡夢的，相較之下試著救你還比較不可怕。

「我可不想未來的十年做夢還要夢到你。我可不是什麼會善心發現、自我犧牲之類的人。」

他的手臂上傳來了燒焦般的臭味，或許正因為忍耐著疼痛，林逸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咬著牙關說出來一般。

「還有就是，要是你下次再干這種找死的蠢事，我發誓絕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的。雖然由自己口中說出來有點奇怪，但我對自己的膽小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他像是自暴自棄般說著。

「就算你有什麼想法或是煩惱，先出去再說吧。」

林逸對坦倒在地上的我伸出了手。

總覺得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會成為現充了。

與我相比，這樣的人還真是一個好人。

「喂喂，你這樣突然一直不說話，我才真的要害怕了。」

回頭看向已經徹底淹沒一樓而變得平靜的「黑海」，我才回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這傢伙⋯⋯大概有潛質成為後宮動畫裹的男主角吧。」

正當稍微放鬆時，一把女聲像是看準時機突然插進我們的對話。

「兩位哥哥，現在我們來鬼捉人吧。」

甜得發膩的聲線，只令人感到煩厭。

從看不見底的「黑海」裹，冒出了一個個像是由影子組成的黑色人形。

「游戲，開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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